陈兵回忆知青岁月:梦的诉说(上部)
2009年02月26日 18:23 】 【打印已有评论0

9、江达与李妮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从古代的原始诗歌到现在的影视节目,爱情的描写无处不在。在精神生活贫瘠的插队岁月里,知青们对爱情的向往中出现了各种轶事。与石峪同一大队的中庄小队知青赵卫国为自己想象中的女友被其他村知青"勾引"而去打架,而那人只是对他的"女友"说了句"常到我们村来玩吧"的话。霍城大队石片小队的两位男女知青夜里睡在一起,屋里竟还睡着一位老乡的孩子,那个孩子以后逢人便讲:那俩插队生夜里啪叽啪叽直亲嘴呢。咳,人到了成熟期,异性相吸,无可非议。但那个时代,谈情说爱是"坏思想"的表现,一些知青忍不住做了苟且之事,还要隐蔽得很深。

石峪知青还是比较正经的,表面上大家把男女之事当做"坏事",老乡们有时开玩笑说起男女苟且事,知青们都倍儿严肃,赶紧说:不听不听,闹得老乡很尴尬。但背后有的女生却给知青们派对儿,看哪个男生与哪个女生合适,可派来派去,没法合适,插队男生大部分是初中生,都比女生年龄小。女生们有时很悲观,真的在农村干一辈子革命,找对象都难了。现在听起来可笑,那时的思想真是幼稚。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了江达与李妮的故事。

江达,老高三学生,是石峪知青年龄最大的。他很不幸,父亲解放前当过伪警长,属于 "文革"中规定的"公安六条"人物,"清队"时被揪出来后自杀了。生活的磨难使他练得深沉圆滑,被称"老油条"。

李妮,老高二学生。父亲恰与姜父相反,是处级领导,十四级干部,离当时划线十三级高干只差一级。李还长得挺漂亮,能歌善舞,出身好,来插队是随形势潮流,思想没什么负担。

俩人年龄相近,但家庭条件大相径庭,在那个严格讲家庭出身的年代谈恋爱不可思义。但贫乏的精神生活,偏僻的山村窝铺,前途渺茫的未来,知青的现状又使这俩位产生了心灵碰撞。在山村静静的夜晚,面对周围高高的山岭,他们坐在窑洞顶上一谈就是半夜,他们就这样坚持了半年多,开创了石峪知青谈情说爱的先河,但再没第二对了,的确没合适的了,就是他们,大家也怀疑能否成功。果不其然,以后事情发生了急转。

那年山西农村开始了整建党工作,县里派出了整建党宣传队进驻了各生产队。石峪也来了一位,是县粮食局的男干部,四十多岁,叫王风歧。他有较重的心脏病,按理不应到这条件不好的山村搞运动,但听说整建党宣传队的人都是在单位吃不开的,有的因为派性,有的是犯过错误的。老王说他性格不好,单位领导不待见他,趁整建党机会把他排挤到农村。他到了石峪,看中了出身好、长得漂亮的李妮。

于是李妮开始了变化。首先,她从知青点搬到了烈属李风清家,与风清同住一间窑洞,为与贫下中农相结合。风清丈夫是队里放牛的,白天放一天牛,晚上回家吃罢饭还得到牛棚去睡,与老婆亲热不得。老头太老实,看整建党宣传队重用李妮,不敢吭声。另外,李妮还毅然中断了与江达的关系。再看不到她夜晚与江促膝谈心的情景了,到是见她每晚都跑到老王住的窑洞里,一去就是大半夜。老王在城里有老婆孩子,城里距石峪有七十多里山路,回趟家不容易。而江达呢,不甘心李妮就这样与他断了,开始每天监视她的行动。

一天清早,村头聚集了一帮人,江达薅着老王的脖领子,大声叫唤着:"说,你昨晚跟李妮做什么了!""你没权利问我!"老王答。"你还是共产党的干部呢!做这缺德事!""你跟李妮什么关系?你管她什么事?"老王一问,江达说不出什么了。是呀,自己与李妮算什么呢?我管她和老王干什么呢。众人见此,连拉带拽把江达拉走了。江大哭,告诉人们,昨晚他一直盯着李妮,见李抱着被子从风清家出来到老王窑洞里就再没回来,夜里肯定与王一块睡了。大伙当时不信,问他一夜没睡就盯这事,江答因对李感情深,夜不能寐,就注意着李妮回来没有。大家听后半信半疑,没人再追下去。可后来,风清证实了那晚李妮就是没回来,与老王睡了,不过是整建党完后,老王回了城,心脏病复发死了才说的。风清有理由:老王是县里干部,又搞整建党,我不敢惹。再说李妮是自愿的,她图的是入党。可不是,那天事发生不久,李妮就填写了入党志愿书,这在知青中是极少的,不过报到公社党委没有批准。

姜达自那事发生后,心灰意冷,知道事情无法挽回,到外村当民工修公路去了。

老王以后还与他人说:江达出身不好,李妮根本不愿意,有一次江趁李妮单独在屋里时,想抱李妮亲嘴,李拒绝了等等。江达和老王叙述的事情都是事实,江达、李妮当时所图都未实现,老王倒达到目的,但没有好报,整建党过后回到城里不久,心脏病突发,一命呜呼了,死时才四十多岁。

江达与李妮的爱情是个悲剧,也是那个时代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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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陈兵   编辑: 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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