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无仁义又无孝义 刘邦不具备作天子的优秀品质
2009年12月30日 13:54新华网 】 【打印共有评论0

原标题:刘邦本质确是个流氓

刘邦在席上拥抱宠爱的戚姬,大约做着亲昵动作,正好被臣僚周昌撞见,故“还走”,进行回避。不料刘邦竟追上去,将周昌按在席上,接着是上引的对话,哪里还有半点皇帝的尊严自矜姿态。

近年来,笔者看了几部楚汉相争的电视剧,感觉多是败笔,其故非他,编导们其实没有真正解读史学名著《史记》,没有领会司马迁的一番苦心,没有把刘邦如实地作为一个流氓无赖,加以刻画。在中国古代君主专制时代,本朝人写本朝皇帝,司马迁笔下的汉高祖,可能是唯一成功的典型。他的描写有不少传神的史笔,活灵活现地刻画了汉高祖的粗野流氓无赖气质。司马迁以后,史学美化本朝皇帝的功能得到了“发扬光大”,一个又一个皇帝,大抵都在其冠冕之下,蒙上一层又一层面纱,使人难以认出他们的真面目。

《史记》卷8《高祖本纪》说,刘邦的母亲“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遂怀孕生下刘邦,看来他是个私生子。刘邦本无名,人称“刘季”,用现代语就是刘老三或老四。刘邦没有发迹时,是泗上亭长,相当于如今的乡村干部。同书卷55《留侯世家》记载,“汉王辍食吐哺,骂(郦生)曰:‘竖儒!几败而公事!’”同书卷97《陆贾传》中,刘邦又说:“乃公居马上而得之,安事诗书!”从史料上看,秦汉时的皇帝也并不总是自称“朕”,也可自称“我”或“吾”。但“而公”和“乃公”其实是古代的流氓自称,翻译成现代汉语,即是“你老子”。

同书卷8《高祖本纪》载:“沛公方踞床,使两女子洗足。郦生不拜,长揖,曰:‘足下必欲诛无道秦,不宜踞见长者。’于是沛公起,摄衣,谢之。”其中涉及到古时的席地而坐的礼俗,今人若不懂此种礼俗,就无法理解他史笔之妙。用今人的语言说,则是刘邦坐在床边。但依照汉时的概念,只有跪坐方是“坐”,此种后人公认的垂足坐姿只能叫“踞”,是极不礼貌的。郦生就以降格礼对无礼,在室内不行通常的在席上的拜礼,而改行站立的揖礼。同书卷91《黥布传》也记述说:“上方踞床洗,召布入见,布大怒,悔来,欲自杀。”因年代悠远,今人不易了解古人的习俗和感情,仅是“踞床洗”见人的一个动作,今人固然会视为不礼貌,但英布却视为对自己极大的侮辱,甚至因羞愤而打算自杀。也足见刘邦的粗野到了极致。

同书卷97《郦生传》说:“沛公不好儒,诸客冠儒冠来者,沛公辄解其冠,溲溺其中。与人言,常大骂。”尽管当时儒学没有享受独尊的地位,但随便将来客的儒冠摘下掷地,并且当众小便,此绝非是稍有教养者的所为。更何况“常大骂”,经常是满口脏话,詈儒生为“竖儒”。《史记索隐》说:“竖者,僮仆之称,沛公轻之,以比奴竖,故曰‘竖儒’也。”同书卷93《陈豨传》载:“上谩骂曰:‘竖子能为将乎?’”当时“竖子”固然是人们常用的詈称,而刘邦使用尤多。

古代抢江山,不顾百姓死活,是常事。然而刘邦上对父母,下对儿女的生命,都完全取无所谓的态度。孝惠帝和鲁元公主是刘邦的一双儿女,刘邦在逃难时,只顾自己的性命,竟三次将亲生骨肉推到车下,以便自己逃命。后项羽俘掳刘邦父,“为高俎,置太公其上,告汉王曰:‘今不急下,吾烹太公。’汉王曰:‘吾与项羽俱北面受命怀王,曰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这是非常典型的无赖语言,居然说自己愿意分食父亲之肉的羹,当时虽未大倡孝道,但此语也绝非普通人所能说得出口。

同书卷99《叔孙通传》载,刘邦“已并天下,诸侯共尊汉王为皇帝于定陶,叔孙通就其仪号。高帝悉去秦苛仪法,为简易。群臣饮酒争功,醉或妄呼,拔剑击柱,高帝患之。叔孙通知上益厌之也”,于是为刘邦制订礼法,让群臣执行显示尊卑的礼法,“莫不振恐肃敬”。“竟朝置酒,无敢喧哗,失礼者。于是高帝曰:‘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乃拜叔孙通为太常,赐金五百斤”。

刘邦虽然喜欢叔孙通制订礼法,以求维护皇帝的尊严,但其粗野的秉性毕竟难改,他穿戴皇帝的冠服,其实可谓是沐猴而冠。同书卷96《周昌传》说,“昌为人强力,敢直言”,“昌尝燕时入奏事,高帝方拥戚姬,昌还走。高帝逐得,骑周昌项,问曰:‘我何如主也?’昌仰曰:‘陛下即桀纣之主也。’于是上笑之,然尤惮周昌。”古时席地,刘邦在席上拥抱宠爱的戚姬,大约做着亲昵动作,正好被臣僚周昌撞见,故“还走”,进行回避。不料刘邦竟追上去,将周昌按在席上,骑着他的脖子,接着是上引的对话,哪里还有半点皇帝的尊严自矜姿态。

刘邦虽然非常缺乏文化教养,但也确有其聪明之处。同书卷8《高祖本纪》记载,项羽军的“伏弩射中汉王。汉王伤胸,乃扪足曰:‘虏中吾指’”。他是以此语“权以安士卒之心也”,反映他能急中生智。同书卷92《淮阴侯列传》记载,韩信“平齐,使人言汉王曰:‘齐伪诈多变,反覆之国也,南边楚,不为假王以镇之,其势不定。愿为假王便。’当是时,楚方急围汉王于荥阳,韩信使者至,发书,汉王大怒,骂曰:‘吾困于此,旦暮望若来佐我,乃欲自立为王!’张良、陈平蹑汉王足,因附耳语曰:‘汉方不利,宁能禁信之王乎?不如因而立,善遇之,使自为守。不然,变生。’汉王亦悟,因复骂曰:‘大丈夫定诸侯,即为真王耳,何以假为!’乃遣张良往立信为齐王,征其兵击楚”。尽管随机应变,但还是不改开口骂人的本色。

由此可知,历史剧描写刘邦,如能活灵活现再显太史公传神的史笔,方得以为成功之作。(王曾瑜/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所研究员)

刘邦   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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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曾瑜   编辑: 王钻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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