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战未必“谋国” 主和未必“卖国”
2008年07月24日 13:56 】 【打印

其实,主和不一定全错,主战也不一定全对。要对甲午和战之争的性质作出判断,必须考虑到其时间与条件,并以实践及其效果为标准。应该说,对于中国来说,尽管日本蓄谋挑起战端,但还是存在有利于和的机会的,就看能不能及时地抓住。如早在战争爆发的半个月前,太原镇总兵聂士成默察朝鲜形势,认为实行战略退却是为上策,力请“班师”,速“派轮接队内渡,免起衅端”。并致电李鸿章称:“我军本奉命平韩乱,非与倭争雄也。倭乘间以水陆大队压韩,据险寻衅,蓄谋已久。又敌众我寡,地利人和均落后著,与战,正堕彼术中。今匪乱已平,正可趁此接队内渡,免资口实。此老子不为人先之谋,亦兵家避实就虚之计。况韩为泰西通商之国,岂容倭人鲸吞?……否则,倭将先发制我,衅端一启,大局可危。”(77)这个建议非常正确,也非常及时,在军事上已失先着的情况下,实行积极的战略退却是惟一切实可行的选择。若此建议被采纳,则中国不仅在军事上可改变不利的处境,而且在政治和外交方面也将居于主动地位。从甲午战后日本在朝鲜的狼狈处境看,如果当时清军及时实行战略退却,对于日本的战争计划来说必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从而日军欲实行其速战决策则势所难能了。但李鸿章未能采纳此策,错过了这次有利于和的稍纵即逝的大好时机。时人洪弃父批评李鸿章“误国”有三:“一误于望和;二误于待和;三误于求和。”所谓“望和”,即“专望日本之可和”。(78)聂士成建议“班师”之日,正是李鸿章“望和”之时。这样就把战争的主动权让给了日本,使其“先发制我”。聂士成的话不幸而言中了。其后,张謇奏参李鸿章“非特败战,并且败和”(79),良有以也。当然,在日本侵略者将战争强加于中国之后,时间和条件都发生了变化,主和派成为失败论者,他们还要去一心乞和只能是屈服和投降,是绝对不能肯定的。

同样,对主战也要做具体分析,因为主战派的观点并非完全相同。大致说来,从主战派的议论看可归纳三种观点:

第一种,是速战论。认为日本是小国,人力不足,财力匮乏,与中国无法相比。如谓:“考日本之为国,不过三岛,浮沉东海,犹一粟土地,军力俱不及中国十分之一。……加之人手无多,水陆不相护,战事未及十次,国中人财俱竭。观其搜括军资,税及倡寮,三丁抽一,五丁抽二,空虚之状,已显而有征。度之于势,人强乎否乎?理既悖逆,势又孱弱,我中国于此不日本之胜,而谁胜乎?”(80))因此,我只要“认真拣选英锐,奋力一战,誓扫倭奴,以为跋扈不顺者警”,“想天戈所指,不难指日荡平”。(81)速战论者反对持久论,认为古今异势,对于像中国这样的大国来说,持久战适于古而不适于今:“从古大与小敌,利于持久,小与大敌,利于速战。盖大国人民众也,粮食饶也,财用足也,器械备也,凡可以持久者,十备于小国,与之相持不决,以待其弊,故不战而屈人者也。……窃验之往古,按之当今之务,以为大与小敌,小不能分兵扰我,固可持久胜之,小能分兵扰我,则我防不胜防,持久适足以败事也。”(82)职是之故,“中国之利在速。”(83)把国之大小与国之强弱完全等同起来,否认敌强我弱这个基本事实,因此做出了速战速胜的错误估计,在战争实践中是必然要碰壁的。

第二种,是奇攻论。奇攻论者也主张速战,但认为可以奇攻奏效。当中日两国宣战之初,即有论者提出“围魏救赵”说,主张“趋兵蓬岛,直抵扶桑,倭奴首尾无援,自必疲于奔命,则高丽之倭兵自退,而我国之疆圉以安”。其法是:“宜用水师十万众,直抵倭邦,游戈于各海口外,以为疑兵。又分五万众,乘风波浪,驶往琉球,伺隙而攻,相机而进。分倭奴之兵为三,使其首尾不能相顾,然后胜算可以独操。”或提出:“萃南北洋铁甲、钢甲、蚊船、鱼雷,各战舰连樯衔尾,鼓轮而东捣其对马岛,覆其水师后援,而驻高(朝鲜)陆兵之归路断,将不战自溃矣。捣其长崎,长崎破而煤源绝矣。捣其神户,神户破,则由大阪铁道直达西京,而其国断而为二矣。捣其横滨,横滨破,则东京震动,势将迁都,全国可传檄而定矣。”(84)甚至建议:“练征徽之颖毫、苏之海徐、浙之宁台、闽之漳泉、粤之嘉潮凶悍徒卒,许令效力,以不次之官、不赀之赏,令竟由闽广经渡横滨,或绕东北由新泻登岸,分途讨扰,但得数万人登岸,直指东京,彼即全局震动。”(85)这种奇攻论,曾不断有人以不同形式反复地提出来,在主战派官员中甚有市场,从翁同龢家藏文献中看到他本人对一些封奏、信函、说帖的摘录,其中,多有速战者及奇攻论者的建议,也可见翁氏对此论的浓厚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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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戚其章   编辑: 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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