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师生兄弟阋墙 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
2009年08月01日 16:59书摘 】 【打印0位网友发表评论

据马林后来报告说,孙中山说到这个问题时,情绪非常激动,以致廖仲恺和胡汉民等人一个个噤若寒蝉,都悄悄地溜走。只有马林还留在那里,努力为陈独秀做些辩护。但无论如何,孙中山坚决维护国民党,不允许身为国民党员的中共领导人公开批评国民党的态度,是再清楚不过了。为此,中共中央在第二天就紧急召开会议讨论。根据各方汇集的情况可知,不仅孙中山对中共的批评强烈反感,而且上海和广州的国民党人都表现出同样的情绪。他们甚至怀疑陈独秀等人只是想利用国民党,孙中山委任他为大本营宣传委员长,他却在利用这一职务做同国民党决裂的事情。身为国民党员的中共领导人面对这种情况,深感为难。按照共产国际的决议和共产党自身的观点,他们无法对国民党在政治上的问题和不足视而不见,否则就不足以显示其组织上的独立性;但基于共产国际中共党员必须留在国民党内的决议,他们又不能轻易破裂与国民党的关系。讨论来讨论去,最后的决定是,继续过去的路线,在批评上避免激烈词句,同时加强有利于国民党的宣传。《马林致达夫谦和越飞的信》(1923年7月20日)。这样一种方针,显然不可能解决问题。

其实,国共关系中的麻烦,也并不仅仅是国民党人的感受问题,中共自身也困惑不已。仅以中共中央驻地问题为例,马林千方百计把中共中央弄到广州来,经过几个月的时间,连马林自己都发现这是一个馊主意。在孙中山身边,任何与孙中山意见分歧的言论都难免会引起纠纷,孙中山严厉批评陈独秀,就是因为得知香港英文报纸不满国民党在广州不能管束陈独秀等人言论的消息所致。而与此同时,把中共中央搬到广州来,原本是马林想要更有效地通过中共来推动国民党改组工作的进行。事实上几个月来,中共领导人在这方面几乎无事可做。相反,北方政治出现危机,中共反而没有力量去领导和组织强有力的政治宣传。

到1923年7月,马林不仅自己灰心丧气,而且也失去了共产国际的信任。眼见在马林的影响下,中共中央以国民革命为中心任务,自身的发展宣传工作受到影响,共产国际东方部对这位荷兰人有理由强烈不满。一位在北京的共产国际工作人员的报告尤其能反映出这种不满情绪。报告称:由于党员全部加入了国民党,“党的工作这里进行得很少。本来它的规模就不大,而近来由于这个倒霉的国民党奸党,工作几乎完全停止了。大家都被套在孙逸仙的马车上,对其他的一切都不屑一顾。”《斯列帕列克给维经斯基的信》(1923年8月25日),《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档案资料丛书》(1),第267页。这样,马林成了东方部官员嘴里的“右派”的代名词,自然不足为奇。当得知马林终于要被调离中国之后,一位东方部工作人员愤愤不平地表达了这些人的心情:

但愿任何贯彻越飞的观点或外交人民委员部其他代表的观点的马林们,不要使党陷入一会儿向这位将军点头,一会儿向另一位将军点头的变化不定的窘境。外交人民委员部需要这样,但不要把党牵连到这种事情里去。即使国民党目前确实是所有党派中最优秀的,更接近于国民革命运动,但也决不意味着我们应当做它的尾巴,同它一起经受种种冒险、病痛、阴谋、欺诈等等。《斯列帕列克给维经斯基的信》(1923年8月25日)。

孙中山的希望与两难

马林在1923年7月下旬离开中国。步其后尘,莫斯科很快派来了另一位“马林”。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莫斯科给这位名叫鲍罗廷(MMBorodin)的新代表的指令当中所提出的要求,与马林路线几乎毫无区别。

这份由中央书记斯大林(JStalin)签署的指令当中写道:“鲍罗廷同志在与孙逸仙的工作中遵循中国民族解放运动的利益,决不要迷恋于在中国培植共产主义的目的。”《俄共(布)中央政治局会议第21号记录》(1923年8月2日),《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档案资料丛书》(1),第266页。这意思明明白白,就是鲍罗廷的工作还要像过去一样,以孙中山的国民党为中心。如果鲍罗廷只是像越飞那样,纯粹是苏联外交人民委员部的工作人员倒也说得过去,问题是鲍罗廷同时也受命担任共产国际在华南的代表。过去马林只因为帮助越飞做了一些外交性质的工作,就受到共产国际东方部的强烈批评,如今鲍罗廷本身就是苏联驻华外交使团的正式成员,共产国际东方部却仍旧不得不接受他为自己的代表,其地位之尴尬显而易见。

当然,对于共产国际来说,鲍罗廷与马林还是有所不同的。这首先因为他是俄国人,16岁就参加了俄国的社会主义运动,1903年即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站在多数派一边,是老资格的布尔什维克。他不仅政治上可靠,与包括列宁在内的众多俄共(布)领导人也都有很好的关系。鲍罗廷之所以被莫斯科看中并派往中国,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英语很好,曾在美国从事社会主义运动12年之久,而且自从共产国际于1919年成立以来,他就一直参与共产国际的工作,并负责指导过英国共产党加入英国工党的联合战线的工作。与此同时,他与苏联副外交人民委员加拉罕私交不错。当加拉罕受命前往中国,接替越飞担任驻华全权代表之后,加拉罕立即就想到了鲍罗廷,把他推荐给斯大林,建议由鲍罗廷担任孙中山的首席政治顾问,以便于他能够全面掌握中国南北方的情况,灵活协调对华外交。

鲍罗廷8月由中国东北入境,先后到达北京、上海,并在上海与张继及陈独秀交换看法。10月6日,他持加拉罕的介绍信到达广州。鲍罗廷到达当天,孙中山就接见了他。而这个时候,恰值孙中山因军费窘困,强行截留广州海关的关税余款,正与以英国为首的列强发生冲突之际。几个月来,“广州几乎无日不在叛逆势力的围困之下与骄横军人的蹂躏之中”,“财政困难达于极点”李云汉:《从容共到清党》,第164页。,广东根据地的这种危急形势使孙中山增加了争取苏联援助的紧迫感。与以往小心翼翼地不愿与莫斯科扯上关系的情况相比,孙中山这时的态度变得异常坚定。此外,孙之所以格外重视鲍罗廷,还因为他注意到鲍罗廷与马林有很大的不同。鲍罗廷不仅是老布尔什维克党员,在莫斯科有良好的人缘,而且是苏联驻华外交使团的正式成员,受到曾任副外交人民委员、现任驻华全权代表加拉罕的高度信任。对鲍罗廷给予高度礼遇,将有利于对苏联的对华政策施加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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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杨奎松   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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