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阎锡山在山西斗智斗勇 晋西事变中的薄一波
2007年01月16日 10:34 】 【打印共有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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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7月和9月,阎锡山在吉县古贤村召开了两次高级军官和文职干部会议。阎锡山虽然没有正面反对新军,却费尽心机,挑动、鼓励旧军军官来反对新军。他居心叵测地对旧军官说:“这次会议是给你们开追悼会的。但是,如果你们懂得了道理,也可以说是庆生会。”“现在你们的力量大大减少,再这样下去,不到3个月,你们就全完了。所以预先给你们开个追悼会。”他还用激将法挑动说:“你们反对新军。反对薄一波他们,你们算什么?薄某人是大骡子拉马车,轻松得很,你们这些人哪个能赶上他?哪一个够格?”“欲存在,须以弱变强;欲成功,须以弱胜强。”

吉县会议前后,阎锡山一面积极安排投降、反共、倒退,一面与薄一波领导的新军虚与委蛇。高度警觉的薄一波,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准备可能出现的破裂。薄一波回忆说:

1938年5月底,决死一纵队纵队长鲁应麟(旧军官)趁我不在部队之机,命令部队打临汾、打王陶(沁源北部的日军据点),强攻日军坚固工事,打阵地战,牺牲多少人他也不在乎,阴谋假手日寇消灭新军。我从阎那里开会回来,批评他,他不接受,我就拿出《山西青年抗敌决死队政治委员制度条例》,对他说:“这里规定:政治委员为部队中之最高首长,我的命令,你要服从。你不听,你就走!我不要你。”又对他说:“你可以带上警卫员和你的左右手,其他一概不能带。”就这样把他赶走了。……和旧军官作斗争,我们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斗争的方式也多种多样。……这样,到1938年下半年,我们不但在政治上掌握了部队,军事指挥权也基本上拿过来了。当然,这里说的旧军官,不包括许多进步的、中间的(大部分是非阎嫡系)军官。

吉县会议以后,国内的政治形势也发生了急剧的变化。1939年,中国的抗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在长期抗战的困难面前,一些人对抗战前途发生了动摇。汪精卫投敌在前,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在后,阴谋牺牲中国的远东慕尼黑也一直在酝酿。一时间,对外妥协、对内积极反共的乌云笼罩了全国。

新年伊始,阎锡山就在吉县五龙宫召开部分晋绥高级军官会议,要求陈长捷、王靖国等旧军将领实行强民政治。这次会议刚结束,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随即召开,确定“溶共、防共、限共、反共”方针,秘密通过《防制异党活动办法》。这一“巧合”表明,阎锡山这一时期政策的改变与一些人对日妥协动摇的想法是一致的;而国民党所确立的反共政策,又加速了阎锡山在山西的反共。不久,阎锡山就明确提出了反共的想法:“不能同共产党合作,‘道不同,不相谋’。”在蒋介石发动的第一次反共高潮中,阎锡山告诫手下:“天要下雨,要赶快备雨伞。一落人后,就要吃大亏。”为了实现这一主张,改变3年来实行的联共抗日路线,阎锡山于1939年3月25日至4月22日在秋林镇召开了师长及独立旅长以上军官、各区专员及保安司令以上行政区干部、公道团主要领导干部、牺盟会各中心区及部分县特派员等参加的军政民高级干部会议,这就是有名的秋林会议。

以薄一波为首的牺盟会、决死队的主要领导干部都参加了,旧派的主要领导人也都参加了。有一天,阎锡山在会上公开地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人对我说:你不要看不起你过去用过的那个破车,那个破车可以把你拉到目的地,只是慢一点而已,你不要相信你现在用的那个新车,这个车可以飞得快,但也可以把你翻倒在地。”这无疑在宣称他以前依靠牺盟会和新军是错了,要抛弃“新车”用“旧车”。因此,他对军政干部职务和职权作了重新分配,把陈长捷、王靖国等一些旧军官提升为集团总司令。而对薄一波为首的牺盟会和新军的领导者则予以调职。薄一波回忆说:

会议的中心内容就是一条:取消新军政治委员制度,文官不能兼任军职。阎宣布:这是蒋委员长的命令,我实在不能不执行。此外,会议还讨论了取消战地动员委员会,限制牺盟活动,缩小专员权限,取消进步法令等内容,也都是围绕着取消新军政委这个中心内容提出的。会议表面上一直是温和的,实际斗争非常紧张激烈。阎锡山装出一副可怜相,说他的处境很困难,全国都没有文官兼军职的,现在蒋介石在压他,要我们取消政治委员,帮他过这一关。会上,二纵政委张文昂表现慷慨激昂,说:“你不要我们就算了,我们搬上铺盖就走。你不让行政官员带兵,我现在就辞掉专员,留下政治委员。”我的表态只是一句话:“政委制不能取消。山西搞了这么些时候,就是搞了些新军,帮助了阎先生抗战。现在这样不行。”阎锡山看到说不服我们,又从重庆调回赵戴文和赵丕廉。他们两人当时在重庆国民政府担任要职,是我和张文昂在山西国民师范学校读书时的前后两任校长。这两位校长找我们两人谈了一上午。谈得很和蔼、亲切,似有难言之隐。最后,赵戴文对着我俩说:“阎先生碰到了困难,只要你们现在帮帮他的忙,渡过困难,日后他会报答你们的。”阎还表示,要我担任山西省建设厅厅长,主持省政府工作,我断然拒绝了。这样软缠硬磨了几个月,最后还是要按照“蒋委员长的决定”办。……

到了5月底,我们的人陆续都回去了,但阎锡山还把我留下不准回去,戎子和同志等着和我结伴同行,也留下来,阎、梁对决死队早有个估计:一纵百分之百是共产党的;三纵百分之百是他们的;二纵是一半对一半,是斗争的焦点;四纵没有专员兼政委的问题,但估计也是一半对一半。当然,这只是阎、梁的估计,实际上我们党在三纵有相当的力量,在二纵的力量也远远超过“一半对一半”。当时我们已经看出,阎要“摊牌”了,同时估计,斗争的焦点是在二纵队。果然,阎锡山“摊牌”了。他对我说:“文官不能兼军职是蒋委员长的决定,只能执行。我们必须取消专员兼任的政治委员。”为了摆脱阎的羁绊,及早返回部队,我对阎说:“化之说得对,决死一纵队完全是共产党掌握的,即使取消了政治委员,也不可能回到山西旧军序列。不过,我回去,还可以做点工作,你看怎么样?”阎犹豫好久,说:“也对。”便让我回来了。我是同戎子和一起回晋东南的,这时已经是1939年6月初了。

秋林会议就成为阎锡山由联共抗日转向积极反共的转折点。已经准备好“雨伞”的阎锡山要动手了。

从秋林回到太岳后,薄一波立即向北方局汇报了秋林会议的情况和研究的对策,北方局完全同意他们对形势的分析和布置。1939年8月6日,北方局专门发出《制止阎锡山之动摇与巩固山西统战的指示》。9月21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在山西开展反逆流斗争的指示》,接着中央又用山西省委名义发出了《关于坚持山西抗战克服危险倾向的宣言》。号召干部分析形势,部署行动。薄一波回忆说:

这时我已经从专区搬到决死一纵队司令部。6月在沁源活凤村召开了决死一纵队第三次全体干部会议(也叫活凤会议),对切实掌握武装作了具体布置。11月初,又召开了决死一纵队第四次扩大干部会议,我作了《如何克服目前时局危机与坚持长期抗战》的报告,指出妥协投降的危险十分严重,山西顽固分子反共、反决死队、反牺盟会、反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活动日趋严重。因此,要切实加强思想上的准备,认清妥协投降的危险形势。特别提醒大家要吸取1927年大革命失败的教训,当时就是因为思想上没有准备,使轰轰烈烈的大革命葬送在血泊之中。我还强调提出,要加强组织上的准备,掌握部队,进一步巩固政权,准备在顽军进攻的时候,进行坚决的武装斗争。

1939年下半年,新军各纵队都作了不同的准备,我和新军各纵队之间都通消息。……一纵队早已对反动的旧军官做过清洗,尚余旧军官100多人,其中有不少是进步的或比较进步的,梁述哉等。我把他们集合起来,对他们说:“我们过去处得并不错,或者说很好,但现在形势发生了变化,形格势禁,决定你们现在一起到路东(白晋线东)抗大分校(校长罗瑞卿)去学习。”……他们的职务,由政工干部取代。我向这些政工干部提出:“你们虽然过去做政治工作,但是也受过军事训练,还有一些实战经验。现在你们只要把枪保持住,把部队保存在我们手中,就是胜利。”

秋林会议以后,阎锡山一直在准备力量,观察形势,等待解决新军和一切进步力量的时机。1939年12月1日,阎锡山以对日军发动“冬季攻势”为名,命令决死二纵队于12月5日向灵石、霍县段的同蒲路实行破击;同时命旧军为“预备队”,置于新军之后。就在二纵队准备向日军发动攻势之际,旧军从背后向二纵队开了枪。二纵队政委韩钧立即给阎锡山发电报:总座伯川先生:

六十一军欺我太甚,甘作汉奸。学生誓与二纵队万余健儿,为总座争一伟大胜利,兹定于十二月十二日誓师。此后半月内,恐无暇报告钧座。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是生报告恩师最后之一言,胜利的结果将见。学生韩钧敬叩印

阎锡山收到电报,立即召开高干会议,在会上宣读了韩钧的电报。他说:“韩电对我不称长官而称老师,不称职而称学生,并说十二月十二日誓师,表示不相隶属了,韩钧反了!”以此为借口,宣布韩钧“叛变”,通电全国,进行讨伐。酝酿已久的晋西事变终于爆发了。

阎锡山原以为在“晋绥军中,以我的地位为最高,就作官说,我要舒服,谁也不能阻挡我”,事变前,他与梁化之估计,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部署,除了薄一波领导的决死一纵队共产党力量强大,不易得手外,其余的三个纵队他们都可以控制,只要他一下命令,他的“扫荡晋西南,掌握晋西北,摩擦晋东南”的行动总方针就可以大功告成。但是,他低估了以薄一波为首的共产党人的力量。在事变前薄一波的周密部署,已经尽可能地做到了防患于未然。事变中,薄一波发电要求所有新军部队,必须明确表态站在二纵队一边,予以支持。一纵队也动员了三个主力团,准备前去支援。各部队和牺盟会的领导人,也纷纷致电阎锡山,抗议王靖国、陈长捷、赵承绶、孙楚挑起的反革命事件。与此同时,八路军大力协助新军。因而,事变的结果远不像阎锡山计划的那样美妙。

事变中,新军除了三纵队有4个团,二纵队有极小部分分离出来外,其余33个团全部离开阎锡山。阎的部队虽然扫荡了晋西南,却在晋西北遭到彻底失败,晋东南也让国民党的中央军乘机插足进来。他的地盘损失了四分之三。他更不愿意看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蒋介石已经乘机把手伸向山西。1940年1月30日,国民党军令部下令:“胡宗南部派两师增援晋西,归阎长官指挥,……以卫长官统一指挥晋东南之中央军及孙楚部。”大有在山西取代阎锡山之势。续范亭形象地描绘说:阎锡山发动晋西事变,是“阎王定下杀马计,跑了马儿又伤身”。

事变以后,中共中央审时度势,科学地分析当时的形势,既看到了阎锡山在坚持华北抗战中还有一定的进步性和重要性,又看到了蒋介石要搞掉阎锡山孤立共产党的企图,等等,因而提出了调停的建议。中央指示薄一波等人,在痛斥阎锡山的部下进攻新军、破坏牺盟会,残杀抗日人员的罪行以后,要表示愿意和平解决山西内部问题,并愿意在阎锡山领导下继续团结抗日,以免被敌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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