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专访韩国瑜：选前5天抛92共识 支持者捏了把冷汗

编者按：近日，高雄新任市长韩国瑜接受凤凰卫视问答神州主持人吴小莉独家专访，谈及他的政治参与。他忆述因为遭到民进党追杀，毅然参加国民党的党主席选举。而高雄市长的选战，他认为转折点是一场大雨，戳破了民进党的国王新衣。以下为问答神州实录。

2018年12月25日，台湾高雄市爱河边举行的市长就职典礼，在“韩流”的影响之下，吸引了超过三万人观礼。韩国瑜在一片掌声与欢呼声中正式就任高雄市长。激情过后，外界也开始检视这位新市长要如何将“货出人进高雄发大财”竞选口号变为高雄民众手中的真金白银。

2012年至2017年，韩国瑜曾经担任台北农产运销公司总经理，在他就任期间，北农获利不仅冲上了历史的新高，他清廉，贴近基层的作风，更是为人所称道。竞选期间，北农的这段任职经历，也成为韩国瑜赢得选民信心的关键性因素之一。

吴小莉：根据台湾媒体的报道，韩国瑜在就职典礼的舞台装饰上，大量使用了当地的蔬菜与水果，以呼应其“卖菜郎”的形象。而他本人更是在就职首晚，夜宿高雄果菜市场，以兑现竞选期间的承诺。但是也有人认为，韩国瑜“并不是做生意的料”。

因为很多人开始看，你能不能把高雄市做好，但是有人说，台北农产运销公司的转亏为盈在你手上，你在的那些年里面，有人说你的点子很多，但是也有人说，点子很多，但是可能没有落实，只是那几年风调雨顺，所以北农就好了，你怎么看？

韩国瑜：我已经离开了，新的总经理当然做了一年多也离开了，我没有道理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这样不好意思。但是北农的的确确是创造了很大的利润，而且员工一年大概都有20个月的薪水。

吴小莉：怎么做到的？

韩国瑜：所有的古今中外法则就四个字，开源节流嘛，但是要做起来就不容易。尤其在节流这一块，你要得罪很多既得利益者。我们随便举一个例子吧，假设一个首长去，我们买一件这个简单的衬衫，也许以前的首长买要一千块钱，那我当首长的时候可能只要200块，也就是少掉了80%，那这会不会挡到谁的利益呢？肯定有挡到的，挡到了商人，挡到了承办人，那对不起，我坚持只能买200块的，因为穿起来都差不多，这只是一个很小的例子。所有的政府部门都应该明白，从卖樟脑丸到卖地球仪，到升火箭到外太空，商人都要赚钱，都要赚钱，重点是我们政府怎么把持。我在北农经营时已经到了一定年纪，我去那年已经55岁了，应该讲人生百态都看得差不多了，所有我能了解，那我自己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就一样，离开北农时大家觉得他总经理干得不错，我们求的就是这个。所以我离开的时候，我自己讲不准，我很多员工到现在都非常怀念我，尤其现在春节，过年要到了，他们在担心年终奖金，但是他们心中一定想，韩总在，全部OK，所以这就是我们的价值了。

被韩国瑜点出“又老又穷”的高雄，曾经是台湾第二大城市，其优良的深水港条件，在世界范围内都属罕有。上个世纪九零年代，高雄曾经以海运及制造中心的角色，成为台湾推动“亚太营运中心”政策规划的重要落点城市。但是，近年来，高雄经济的发展每况愈下，不仅负载高达三千亿新台币，约合675亿人民币，港口经济的萎缩，产业转型的失败，以及环境污染的困境，逐渐造成了“税收在台北，污染在高雄”的局面。甚至有评论将高雄称为台湾经济发展中“可供牺牲的炮灰”。

吴小莉：韩国瑜在就职演说中，为未来四年的任务，写下了名为“高雄起飞”的藏头诗。同时他也坦言，对于一条负载了三千亿的巨鳌而说，脱胎换骨的龙腾一跃，不可能一蹴可及。未来要如何地实现他在《政策白皮书》里头所提出的，让高雄成为南部各县市的领头羊这一个愿景，韩国瑜告诉我说，“货出人进”，是他对于高雄市政府的基本要求，而更大力度地招商、产业的升级转型，才是让“高雄发大财”的长远办法。

你看你背后，高雄港。

韩国瑜：嗯。

吴小莉：我记得曾是全球吞吐量第3吧？现在只能排15。

韩国瑜：15。

吴小莉：嗯，排在厦门后面。

韩国瑜：对。

吴小莉：当然也有周边的港口的崛起的原因，但是也有高雄港的没落。但是高雄要有高雄的活力，就像你说的开源节流，怎么做，难度还是不小的。

韩国瑜：开源节流是政府部门自我的要求，因为我们现在负债太多，但是光靠这个高雄救不起来。高雄要货出去，人进来，还要产业转型，高雄我初步来看呢，就是我们要庶民政治、庶民经济，几十万人能赚到钱，养家糊口，必须货出去，人进来。但是高雄要大富大贵，要280万人口都能过上更好的日，这是不够的，就是得要所谓更多的招商，还要产业的转型。所以这是要分步骤的。

那我现在当市长，我急切的就是货要赶快出去，人要进来，因为这里面牵扯到几十万的就业人口，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赚到钱了，很多人过得非常辛苦。所以我怀疑，很多高雄的孩子在饿肚子。所以我上任第一件事我说，高雄市的孩子，没有一个孩子可以饿肚子，我真的强烈地怀疑，只是现在还没有去普及地调查，我也怕，在礼拜六、礼拜天，寒暑假，他们是饿肚子的，学校没有供应营养午餐。所以这件事情，当市长一定要先做。

再来，很多小孩子可能只能买一本教科书，连教材、教具都买不起。

吴小莉：这些都要花钱。

韩国瑜：要花钱。

吴小莉：现在高雄已经是负债三千亿新台币了吧？

韩国瑜：负债三千亿新台币，但是有很多厂商，我接触到的讯息，他们希望市政府帮他们做事情，他要捐钱，包括捐建一些庙，一些公庙，他说，韩市长，我们一年有一笔钱，你看看要怎么处理。

吴小莉：作为公益。

韩国瑜：我才上任几天而已，显然，这里面有很多收入的，一定有很多收入，如果我上任才几天就这样，你看郭台铭先生捐五百万新台币，另外一个公庙也要捐五百万新台币，其他一个企业要捐三四千万新台币，我就告诉他们一件事，不要管我，我不会拿去放烟火的，放了烟火，没了。

吴小莉：先处理民生的问题。

韩国瑜：我全部这些钱，全部要锁入我刚才讲的这些，饥饿的孩子，没有钱读书的孩子，一些中低收入户。那我觉得我当了首长，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吴小莉：我其实这次来高雄，赶上今天空气污染，这是我以前没有的印象。所以高雄除了要解决负债问题，要解决经济发展问题，要解决民生问题之外，环境问题也得解决，这可能需要的是产业的升级转型，不是一日或四之功可以完成的，您打算怎么做？

韩国瑜：我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是一定要做，空气污染这一块。

吴小莉：怎么做？

韩国瑜：这个空气污染不解决的话，这个观光客跟投资客都不容易进来，解决烧煤的工厂有多少？假设我现在估计大概有20烧煤，用什么煤炭。

吴小莉：嗯。

韩国瑜：这个就很重要了。

吴小莉：优质煤炭可以改善。

韩国瑜：对，你是用一吨200美金的，还是一吨一千美金的，这个绝对不一样。还有一种，国营事业（单位）烧的煤，你会不会报一千美金，你烧是烧200美金，有没有可能狸猫换太子？像这个煤要先管制。第二个就是所谓台湾电力公司了，你这里面火力发电能不能逐步转化为烧天然气的。第三，所有的沙石，地下工厂，有没有趁着月黑风高，以前是杀人越货的时候，现在偷偷排放的时候，这个一定要严查的。所以将来划责任区，这个我们一步一步会去做。总而言之，如果空气污染不改善，自己人都不愿意再住在这里的时候，再请观光客来，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一定要改善。

吴小莉：您刚刚提到《政策白皮书》，就是为了高雄的长远发展。以前高雄曾经想过做亚太营运中心，这几年也都没有再提。那么您的《政策白皮书》期望高雄成为一个台湾南部各县市的“领头羊”，这不是高雄说了能够算的。

韩国瑜：可是高雄的确有强大的影响力，否则台南跟屏东的县市长不会主动抛出橄榄枝，希望跟高雄合作。这代表这两个县市长已经有压力了，他们倾听到民意了，人民的声音出来了，高雄能，为什么我不能？台南人受不了了，高雄人开始进来了，东西要卖出去了，为什么台南不行，所以它一旦有这种感受，南台湾就开始崛起了，南台湾崛起以后会有几个变化，我相信台湾这边迅速会有几个变化。

第一个变化就是，过去几十年，意识形态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会被解开，人民在升级，进入到2.0时代，政治人物还没升，老百姓说我要过好日子，你不要再讲那些了，我要过好日子，你是县长，你是市长，请你让我过好日子，这个压力太大，他们受不了。所以这个东西发生以后，造成整个南台湾的思想开始完全变了，过去这里是所谓的“绿军”民进党的大本营，因为诉诸于悲情，可是慢慢会改变，诉诸于理性跟经济，民生主义思考开始了，一旦这个改变之后，这个沛然莫之能御，它是完全挡不住的，因为谁不渴望过好日子呢。

韩国瑜：从今天起，高雄市属于全体高雄市的市民，它不属于任何政党，也不属于任何的派系，在新的市府团队的心中，我们没有围墙，只有道路，在高雄市民的眼前，我们没有颜色，只有幸福。

从选举时到上任后，韩国瑜始终坚持要让高雄“政治归零”，“全力拼经济”，然而经济从来难以脱离政治而单独存在。2016年，蔡英文提出“新南向政策”，提出台湾要通过提升“对外经济的格局及多元性”，“告别以往过于依赖单一市场的现象”，其意图就是要减少台湾对于大陆的经贸依赖。

吴小莉：有媒体报导说，韩国瑜曾经表示，未来两岸关系的政策发展方向是“民进党中央跟着地方走”，同时他认为高雄与深圳很像，期许两个城市之间能够加强经贸的交流。高雄未来也想走深圳的发展之路。要如何带领高雄冲破蔡英文政府筑起的“围墙”，走自己的“道路”，韩国瑜在问答当中告诉我说，交流需要一步一步地来，但不是说，脱离了蔡英文的支持就不能够完成，他说，他要告诉高雄民众，交流不用害怕。

其实在高雄，我以前小时候印象，高雄其实很有活力，北高两市非常重要，它等于是对于南台湾向外辐射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重镇，其实在隔壁的中国大陆的南方，包括香港，包括澳门，包括深圳、广州，这一带叫做“粤港澳大湾区”，也在做一个城市群的发展。

韩国瑜：对。

吴小莉：对于高雄来说也是一个湾区。

韩国瑜：对。

吴小莉：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合作吗？我听到您提到了南方城市有一些共性，甚至提到了深圳。

韩国瑜：对，我就想是说，因为我们高雄市可以说，国民党已经三十多年没有执政了，这些市民朋友，他的接受度的问题，你霎那之间，裹小脚裹了几十年，叫他这个裹脚布一脱，开始马拉松赛跑，那是不可能的。总是一步一步进行的，所以我一定要再三讲，要尊重高雄市民的感受，这一句话是话中有话，因为一些市民朋友，他不知道这个接触以后，这个交流到底有什么，会不会被“卖台”，会不会被高雄出卖了等等，他是打问号的。所以我们一定要一步一步的，所以高雄市跟大陆南方的城市交流，不知道北方的情况，除了地理环境相近之外，还有一个是纯经济考量。透过这个交流之后，货出去了，人也进来了，市民朋友觉得，我的生活真的改善了，而且我感觉到高雄活力来了，他就可能可以同意，再往下面走一步，更大的交流。

这第二步交流什么呢？中国大陆一些重要的大型公司，能不能来高雄设立分公司，航空公司、银行、股票上市公司，在高雄成立了据点，高雄市民觉得一点威胁都没有，反而带来大量的一些远方来的朋友，采购力增强了，而且市里面经济越来越活络了。好，能不能走第三步。所以相关的类似机构性的单位过来，包括媒体进驻，有没有可能，到了第四步、第五步，这是需要一段时间。

吴小莉：但是后面这几步都需要蔡英文的支持。

韩国瑜：我觉得不会，你说我今天请股票上市公司来这里，今天在北京、上海挂牌的，股票上市公司来这里设个据点，我觉得没有这么敏感。问题是高雄市民很敏感，对不对？你今天可能一个公司，卖钓竿的，全世界60%的钓竿都是中国大陆山东威海生产的，卖钓竿的老头，股票上市了，他设个分公司在高雄，准备在高雄卖钓鱼的钓具，请问一下，它跟“国家安全”有什么关系。这个“国家安全”被无限放大，然后再透过各种媒体跟载具，灌输到人民的思想，所以造成这样的局面。那现在我要把这个心结解开来，我要告诉高雄市民，交流不用害怕，你有什么好害怕的，可是我现在一旦跨出太快速的行动，另外一种力量马上打过来，失去了我们的本意，所以我觉得一步一步地做，可是也不能太慢了，太慢的话机会都给人家抢走了。去年，高雄水果丰收，丢去做肥料，中国大陆需要这些香蕉，这些菠萝，有一些梨子，它的订单去了巴基斯坦，它这个订单居然没有下到台湾南部，我们这些钱没赚到。然后巴基斯坦赚到了，我们这只是从商，在商言商。如果大家今天这个关系互动得非常好，你说说看，我们台湾的水果怎么会输给巴基斯坦，不可能输给他们。

吴小莉：台湾是一个水果王国。

韩国瑜：我们高雄的水果卖不出去，然后更不可思议的是，花莲台东那边的东西可以卖得出去，同样种菠萝，花莲台东在笑，价格（让人）非常开心，台南高雄在哭，卖不出去。

吴小莉：他们为什么能够卖出去？

韩国瑜：因为他们支持“九二共识”，就这么简单，台东花莲支持九二共识，所以它的水产品、农产品可以卖得出去。我们这边在哭泣，那我们高雄是不是有神经病。

吴小莉：深圳其实是40年前的小渔村，它因为高科技的发展，使得现在成为一个重镇，那么高雄其实本身要改变环境，要经济发展，要吸引外资，它其实是需要转型的，产业升级，这是在广东一带过去两三年在做的事情。现在做得基本有成效，您觉得高雄要多久的时间？

韩国瑜：这个很难说，我觉得比那个还更重要的一个位阶就是思想的转变，就是高雄市民觉得，我现在全部要转化为经济动力了，我再也不跟你搞那些有的没的，这个比产业升级还重要。当280万民众都感受到我要开始迈大步、开大门、走大路、冲经济，教育我下一代的孩子的时候，那个力量是最大的。

韩国瑜：从高雄市的发展来看，如果我们没有依附着或者有坚定地信念这个“九二共识”，我这个高雄市将来要怎么发展，经济的发展马上会遇到困难。“九二共识”是两岸互动很重要的“定海神针”，一旦失去这个的话，两岸互动的基础真的会变成一个很迷乱的状态。

解说：在这次的台湾“九合一”选举中，“九二共识”已经不再是国民候选人的“票房毒药”，从选举时到上任后，韩国瑜曾经多次表示，承认“九二共识”，实际上韩国瑜在台湾政治大学东亚研究所就读时，便曾师从“九二共识”一词的提出者苏起，而他的硕士论文更是聚焦两岸议题，深入探究。

2018年12月26日，韩国瑜上任之后的第一天，便宣布高雄市政府的两岸工作小组预计将会在2019年的2月时成立。

吴小莉：韩国瑜告诉我说，各界对于加入高雄市政府“两岸工作小组”的兴趣都非常大，而如今研究高雄，已经成为了一门显学。

此外有趣的事，因为善于将国民党一贯的精英叙事风格，转化为亲民又有力量的表述，此次韩国瑜的竞选，有网民就总结了一个“韩式语录”，夸奖其口才好、贴近群众。

有人说您的叙事方式跟传统的国民党精英不一样是一个老百姓听得懂的，比较草根的这种方式，您口才又很好，读得书也不少。我其实看了一下，我找到了这篇东西。

韩国瑜：哪一篇？那是我硕士论文。

吴小莉：硕士论文。

韩国瑜：指导老师是苏起老师。

吴小莉：其实您对两岸关系其实是一直也有研究的。

韩国瑜：对。

吴小莉：从硕士论文开始。

韩国瑜：对。

吴小莉：那么其实有很多人就开始研究，比如东亚研究所的现在的所长就提到了，王信贤就说了，您现在有一些语言，其实是可能看过一些《毛泽东选集》这样的书，您当时是不是在东亚研究所的时候，是必须要选修这些东西？

韩国瑜：不好意思讲，我一直都不是很用功的学生。其实读小学、中学、大学、研究所，我都不是很用功，而且不晓得为什么，好像上课坐在那个课桌椅上，老师讲一讲，讲一讲，我那个思想就飞掉了，过一下再拉回来，再飞出，再拉回来。所以我觉得我功课一直都不是表现非常出色，如果说我今天讲话能接地气，与其说我是在书本上学的，不如说我是在我生命中打滚，很自然跟这些中下阶层的人长期很喜欢跟他们在一起，很多气息是通的，然后把这些所接触到的以及我在学校所学的东西，慢慢就串一块，跟麻花一样。所以我可能了解精英班在想什么，这些升学班，我也能了解放牛班在想什么，我是放牛班毕业的。所以这个穿梭在精英文化跟所谓通俗文化之间，对我来讲是无障碍的。

吴小莉：精英文化是因为你在国民党的历练吗？

韩国瑜：不是，经营文化是说很多领导者从小一路顺风，一帆风顺，基本上没吃过什么苦，从小学、中学、大学，都是全班名列前茅。

吴小莉：那你能够两边串联。

韩国瑜：对，我初中二年级以前都是全校最好的学生。

吴小莉：都是精英班。

韩国瑜：到初中二年级以后，开始“把马子”追女朋友以后，从此功课就一落千丈，就进到了放牛班。就这样两种文化中穿梭。所以我特别能体会，功课不好的孩子的感受，我特别重视这一块，因为他们可能很多专长没有被发挥，还有他生命中的密码还没有被解开，当他有朝一日，他脑袋被开了窍之后，他带来的潜力是巨大的。所以现在很多我们的课本，尤其中华文化，很多取材的时候，时常容易以精英为导向，应该回到2500年前孔夫子所讲的因材施教。

吴小莉：我刚才提到您的旧时候的那个论文，论文本的导师就是苏起。

韩国瑜：苏老师，对。

吴小莉：苏老师，就是“九二共识”的主要的提出人。

韩国瑜：对。

吴小莉：那您自己也一直提到了，您的两岸论述，其实就是国民党的论述。

韩国瑜：因为我现在是国民党的职位，我在高雄市打选战，所以我们一直遵照“九二共识”这样子一个轴线在打，我在投票前七天就抛出了，投票前五天我就把“九二共识”抛出来了，好多我的支持者捏一把冷汗，我根本完全不害怕。他们说完了完了，这个票跑掉了，本来还支持我们的“浅绿”，“绿军”的票跑了，中间选民也可能跑了，我说不会跑的，我很有信心。

吴小莉：为什么？

韩国瑜：因为人民要过好日子的需求大于那个需求，所谓意识形态跟悲情的需求，就这么简单，所以我认为我一点都不担心。

吴小莉：其实就像您说，您之前没有团队，现在市府就像是经营一个公司一样，要有顾问团队了。您也请了您以前的老同学，就是张五岳先生，来帮你做两岸工作小组的策划，现在两岸工作小组，您是召集人。

韩国瑜：我是召集人。

吴小莉：杨秋兴是副召集人。

韩国瑜：会有两到三个副召集人，不是只有一个，那我们将来是任务编制，但是现在高雄市两岸小组，好像大家兴趣也很高，很多人看到很多精英分子，企业家也很愿意加入，我们很感谢，非常感谢。

吴小莉：主动来跟您说。

韩国瑜：他们想加入高雄两岸小组，现在研究高雄、参与高雄，现在变成显学，大家都很乐意，所以我们觉得很开心，过去几十年来，高雄从来没被这么重视过。

台湾“九合一”选举历来被视作台湾领导人选举的“风向标”，在2018年的“九合一”选举当中，不支持国民党也不支持民进党的中间选民超过了两党支持者的总和。台湾“蓝绿白”营三足鼎立的情势日渐清晰，根据2018年12月的民调显示，假设国民党推选朱立伦或吴敦义，民进党推选蔡英文或赖清德，另外有无党派人士柯文哲参选2020，无论“蓝绿白”营打出怎么样的竞选组合，柯文哲的支持率均一路领先。而作为国民党内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外界认为韩国瑜才是“最能威胁柯文哲”的人选。

吴小莉：虽然刚刚当选高雄市长，外界对于韩国瑜的2020年有着诸多的揣测与冀望，但是韩国瑜此前就表态，自己受到高雄老百姓的支持与托付，要把高雄带起来，因此不会参选2020。他还在问答当中告诉我说，他的价值观可能与一般的政治人物不同，只要到他下台的那一天，能够得到高雄市民的认可，他就满足了。

柯文哲曾经说过，做台湾的领导人是很难的。那你也提到，柯文哲如果要选2020年的话，可能有三分之一以上的机会，那么未来也有人提到，现在可能最有名望的国民党的新星，而且包括朱立伦已经在新北出发，如果是两位对决的话，您觉得您到时候可能会去支持谁？

韩国瑜：朱立伦跟柯文哲，那一定还有一个民间当的。

吴小莉：是啊，那您不可能去支持民进党的吧。

韩国瑜：到时候就会知道了，你放心。

吴小莉：当时那个选择，让你有人生最快乐的时候，但是也有最痛苦跟最落寞的时候，您觉得你现在目前为止，人生最快乐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最落寞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韩国瑜：我想我不敢讲那么伟大，现在是用当选高雄市长参与这个选举之后的心情来讲，大概我最大的目的就是，到下台那一天，不知道做多久，下台那一天，如果高雄市民觉得，我这个秃头市长干得还不错，有用心，真的为老百姓谋福了，我想我的满足点就到了，我这个时候想，已经想到我下台那一天了。所以对我来讲，我没有把权力看得很重，我过去的市长可能把市长这个职务做得很大很大，但对我来讲，我会把这个市长做得比较小一点，为什么讲小一点？我是讲权力这一块，我想我不会不停地挥拳，不停地在权力的这个状态或氛围里面打转，我不会这样子，而是想做实事，做完以后离开，不留白，获得一个比较好的名声，这样就够了。你看我今天才等于是正式上班第一天，我就在想我下台那一天，所以这个对我来讲，可能我们的价值观跟一般政治人物比较有所不同吧。

吴小莉：2019年的1月2号第一天上班，你要跟全世界的华人，关心高雄的人，和所有高雄市民，说一句话的话，你愿意说什么？

韩国瑜：欢迎全世界华人朋友有空来高雄看一看，别把眼光光看在台北，其实高雄是新的“五族共和”的地方，闽南、外省、原住民、客家，还有新住民聚集在此，新住民也占了很大的数字，所以高雄其实有很多优点，然后过去很多资源没有被开发，我们希望世界各地的华人朋友多多关心高雄。第二个就是，未来高雄会有无限的商机，因为它现在基础很低，起点很低，它很快就会冲起来，至于冲到多高，不知道，可是在冲的这个过程，就会看到高雄有很多商业活动的机会，套一句土话，就是有很多赚钱的机会，欢迎各位，所有的朋友来这里观光，甚至来投资，那另外我们也希望一些年纪大的朋友可以选择高雄，像候鸟一样，来这里养老，这个所谓避寒，欢迎大家来我们高雄多看看，这里很好吃，也很好玩，虽然我们刚开始冲，未必能够像真的先进的都市那样子，但是我相信整个市政府跟市民，大多数人都会渴望提供更好的服务品质。

吴小莉：祝福市长和高雄市民。

韩国瑜：好，谢谢。

吴小莉：谢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

韩国瑜：新年快乐，谢谢！

采访结束之后，韩市长在《问答神州》嘉宾留言本上欣然落笔。

吴小莉：您这是庶民语言。

“南方崛起要您好看”，韩式风格跃然纸上，看来对他来说，政治不仅只是政治，政治协调可以快意恩仇，侠义豪勇。

韩国瑜：南方崛起，要您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