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

楚国奇女子之楚成王夫人郑瞀


来源:勤政楼前柳

诗经·郑风·羔裘》: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如油般润泽的羊羔皮,上面的毛儿既漂亮又舒展,穿着它的人,诚然是一位君子,宁可舍弃生命也不愿改变气节。《郑风·羔裘》表面上通过对羔裘细致地刻画,借以赞颂穿羊裘君子高尚的品格,内里则是借往昔君子的形象来讽今日之政。所以《毛诗序》说:“《羔裘》,刺朝也。言古之君子,以讽其朝焉。”

     任凭时光飞逝,君子舍命不渝的精神是绝对不会只停驻在《郑风·羔裘》的诗篇中,即便是礼崩乐坏的春秋,也照样有一个郑国的小女子她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舍命不渝的精神不仅不会只停驻在诗篇里,还她证明了持有这种精神的人并不仅限大丈夫。

     这位郑国的小女子叫郑瞀,她人生的故事正如《郑风·羔裘》所赞颂那样。


null


一、千金难顾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为博君顾,汉武帝曾经的皇后陈阿娇不惜花费黄金百斤请司马相如写就一篇辞藻华美而悲戚的长门赋。而今天我们故事的主人翁却是千金难买一回眸。

    郑瞀本是随着一位嬴姓国的姑娘陪嫁到楚国的媵妾。可以说郑瞀并没有什么显赫的出身。然而,楚成王的后宫中倒是不乏那些出身不错且貌美的夫人们。比如蔡繆侯的妹妹蔡姬,她曾是一代霸主齐桓公的夫人,年轻时也是一个性格活泼明朗、姿容俏丽的姑娘。她曾和齐桓公共乘一舟,年轻的蔡姬仗着自己有水性便就顽皮地撑浆将船猛烈摇晃起来,齐桓公霎时就吓白了脸,屡屡喝止。但是顽皮地蔡姬却丝毫也听不进去。事后,齐桓公一时震怒便将她休回了蔡国。这事也把蔡繆侯给气坏,于是没多久蔡侯就将蔡姬改嫁给了楚成王。正所谓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齐桓公得知后,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啊。立马兴兵伐蔡,之后他还好浩浩荡荡带着大队人马南下问罪于楚。好在楚成王早有准备,一边使人筑方城整军以备,一边派人责问齐人来者何意?于是,管仲抛出了:‘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汝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尔贡苞茅不入,王祭不具,是以来责。 昭王南征而不服,是以来问。’而楚成王答复则是:“贡之不入,寡人之罪也,敢不供给? 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楚成王给予的回应倒也算是不卑不亢,最终这事齐桓公权量了利弊之后,接受了楚成王答复,与其缔结了召陵之盟。蔡姬一事就这样不了了之,齐桓公没占到什么大便宜,楚国呢也没吃什么大亏。

    此外,鲁僖公二十二年泓水之战后,楚成王途径郑国又带会来两个郑国的美眉。鲁僖公二十七年在得到曹国,楚成王又迎娶一位卫国的美眉。这些夫人们都有着不错的出身。而那位有郑瞀做陪嫁的嬴姓国美眉她的出身自然也不会差。与她们相比,郑瞀无疑是个卑微的小人物。然而,这个卑微的小人物却被楚成王破格从媵妾提升为了夫人,说来这是一则很有意思的故事。因为它的起因相当偶然。 

     一日,楚成王临登楚宫的高台之上,俯视着他的后宫。顿时,后宫的那些美人们无一不抬首仰望,她们尊敬大王。只有郑瞀一人逆其道而为之,她自顾自地缓步前行,连头都没有回,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此鹤立独行,自然一下子引起了楚成王的注意,楚成王道:“那个向前走的人,寡人命令你止步回头。”

    听见诏命后,郑瞀并没有理会楚成王命令,照样自顾自地往前走。这无疑让向来自信十足的楚成王顿时倍感诧异。于是,他这次略带挑逗地说:“只要你回头看寡人,寡人便提升你做夫人。”郑瞀还是没有回头看一眼楚成王,依然自顾自地缓步前行。

    这下楚成王真是纳闷了,难道夫人的高位都打动不了那姑娘,于是他继续引诱道:“回首看一眼,寡人便赐你黄金千斤,而且寡人还会封赏你的父兄!”

    高官厚禄、黄金千斤加上夫人的尊号,若齐齐的放在一个普通的媵妾面前,我想她不会不回首。而郑瞀终究是不普通的,她始终没有任何动心的迹象,步伐如方才一样。故事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徐惠那首《进太宗》:“千金始一笑,一召讵能来。”古人千金难买一笑,一道诏书又岂能轻易地将我召来。故事中的郑瞀不就是这样嘛。楚成王一连召了郑瞀回首三次,别说千金了、就连封官加爵的条件都开了出来只为博得郑瞀一顾。可是郑瞀始终都没有理会楚成王。这不由得让高台之上的楚成王万分惊奇。于是楚成王放下自己高高在上身段,亲自跑了下去,询问郑瞀道:“夫人是宫中的重位,而封爵也是有丰厚俸禄的。君无戏言,这些只要你看寡人一眼即可得到!可你却一直都不理会寡人,这是为什么?”

    郑瞀回答很简单,她说:“妾听说妇人的举止应当端正和顺,方才大王站在高台上,如果我去看了便失掉礼仪;不去看,大王又以封我为夫人和封赏我的父兄为条件,来引诱让我回头。如果我因此止步回头了,那我不就成一个贪贵好利的人了嘛。如此的品德又怎么能够侍奉大王呢?”

    显然郑瞀是一位聪明有见解的女人。想要在一群人当中脱颖而出,要做到与众不同这不难,难得是做到与众不同的同时又能遵循礼仪,自圆其说。尤其是在她不了解楚成王没有任何交际的情况下,她依然敢于三召不顾。可见,郑瞀在平常处事中就是遵循礼仪的人。只是在这则故事里她意外的成了一个鹤立独行的人。与众不同不等于非主流,郑瞀的行为虽然与众不同,但她如此做的理由却是合乎于礼的。而这个礼,则是当时所推崇的主流。

    由此,楚成王不仅对郑瞀的回答很满意,而且他对郑瞀的为人更是十分欣赏;随即便将郑瞀立为了夫人。而这则故事后来也成了一个典故,叫郑瞀不顾【子瞀不顾】,李白在《赠裴十四》借用这则典故来盛赞裴十四不肯为富贵而忘义的品格,即‘金高南山买君顾。’         

    当然,单从郑瞀不顾这则故事来看,郑瞀仅仅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与舍命不渝的君子似乎还有不少的距离。但后来发生的故事则让人不禁将她与舍命不渝的联系起来。


null


二、凤有威仪

   《史记·楚世家》:“重黎为帝喾高辛居火正,甚有功,能光融天下,帝喾命曰祝融(祝,始也;融,明也)。”故而,太史公称祝融“能昭显天地之光明”,而《白虎通·五行》则干脆地说:“南方之神祝融,其精为鸟,离为鸾。”鸾,本就是凤凰的别称。南方的楚人出于对其先祖的崇拜,他们对凤鸟也有着一份特殊的喜爱之情。在楚人看来凤凰无疑是高洁至真的代表。所以楚人用凤凰作为自己的图腾,在近现代的考古中楚墓发掘出了各式各样带有凤鸟图样的器皿。不仅如此,楚人还喜欢以凤凰自喻。屈原在《九章·怀沙》自叹:“凤凰在笯兮,鸡鹜翔舞。”此处,屈子毫不客气地将自己比作了困在笼中不得展翅的凤凰,而那些楚怀王身边狐假虎威贪婪成性的小人则被他比作了鸡鹜。

    如果我们将祝融之后的历代楚王比作一只只在南天振翅高飞的凤鸟,那么楚成王熊恽无疑是其中最有威仪的凤鸟之一。但是这只威凤从破壳而出到羽翼丰满地展翅高飞,这一路的过程倒也谈不上顺风得意。鲁庄公十八年,那处之战阎敖率领的楚军被巴人打败了,阎敖只身逃回了来,一时震怒的楚文王认为他此行有辱楚师,于是处死了阎敖。之后,阎敖之族发动叛乱,巴国乘机攻打楚。第二年,楚文王亲率军反击,又于津【一说今湖北枝江西,一说江陵南,即沙市】被巴人必败。不仅如此楚文王还在此役中受了伤,无可奈何他只好班师归国了。可到了城门前却被大阍【大阍,楚国官名。杜预注:“若今城门校尉官。”】鬻拳拒绝入城。楚文王只得带伤转战黄国,击败黄国之后,楚文王总算可以凯旋归国了,但是中途楚文王伤口感染死在湫地。楚文王卒后,他和息妫的长子熊囏继承了王位,是为堵敖。次子熊恽老老实实地做着他的公子。就这样相安无事直到堵敖三年【《史记》作五年,案从《左传》三年。】,由于楚国内部的纷争,公族逐渐分为了两派;一派公族支持的是现任楚王熊囏,另一派的公族则支持二公子熊恽。按《史记·楚世家》:“…欲殺其弟熊惲,索隱曰惲音紆粉反。惲奔隨,與隨襲弒杜敖代立,是為成王。”其实呢,这里与其说是熊囏打算除掉自己的弟弟,不如说是支持他的公族们打算除去熊恽。因为按鲁庄公十四年,楚文王灭息纳息妫为夫人来算,到堵敖三年,熊囏和熊恽的年纪都不大。同样的这场纷争与其把它归纳为兄弟之争,不如看成一场单纯的权力纷争。这场纷争的核心不在于兄弟俩,而是他们背后两个不同政见的公族的斗争。最终,支持熊恽的那一派公族赢得了这场纷争,熊恽也由此登上了王位,是楚成王。

    楚成王继位之初,赶上公子子元乱政,这段时间武王、文王积淀的王业一度被削弱。直到子元之乱平息,楚成王真正掌握王权之后,他先是布德施惠,结好于诸侯。随后通过立政革新,施惠于民的政策,很快楚国便在他的治下迅速发展起来了。昔日召陵之盟让齐桓公重新认识了楚国,那么在齐桓公死后,楚成王北上与宋襄公争霸中原,泓水之战大破宋军,则让天下诸侯一睹了楚君的霸气。虽然城濮之战,楚国惜败给了晋国,但这场战争对楚国本土的损耗并不是很大。楚国依旧是南天最璀璨的一颗明珠,而楚成王在四十六年,一共吞并了一十二个诸侯国,扩地千里。可以说楚成王君王生涯几乎是完美的。但是再完美的英雄也有他落寞的一刻,楚成王也不例外。

    齐桓公生前没有定立太子的人选,于是在他病重时,他的五个儿子争立。以至于齐桓公死了六十多天,尸体都腐烂了也没人管,直到新君继位才将他安葬。楚成王吸取了齐桓公的教训早早地给自己选定好接班人。

    最初,楚成王打算立长公子商臣为太子,他征求令尹子上的意见时,子上意外地反对。按着子上的话说:“大王您现在正值壮年,后宫中又有不少宠妾,现在就定立太子,万一以后您后悔,到那时废了再立新太子,肯定会引起内乱的。再说,我们楚国的旧制就是少子守家,大王何必这么早立。依臣之见,公子商臣此人,蜂目而豺声,这面相着实是个狠辣的人啊。所以臣以为公子商臣断不可立!”子上的话倒也不差,天下每天都各样不同的事情发生,所以天下的形势每天都变化。天都变,人怎么可能一点儿也不变呢。没有人可以自己未来打十足的包票。但是楚成王却不认为这样。上完朝,回到后殿,楚成王就这个问题又询问了郑瞀。

    郑瞀回答:“妾以为令尹之言有他的道理,大王应该听从。”这个回答很平淡,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次询问离千金一顾只相距一年的时间,仅仅一年,看得出来郑瞀就已经成功在楚成王心里占据一定位置。但是这个位置依旧很卑微。其实楚成王询问郑瞀是想听到他的夫人支持他的想法,而不是赞同令尹子上。很快失望地楚成王便表现出了君王固执的一面,他任性地执意立了商臣为太子。为了太子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没多久他又给太子安排了一个能耐人做太子傅。此人名为潘崇。想来楚成王那会儿一定很宠爱这个儿子,无论样貌如何,儿子总是自己的心头肉。这就是一个普通父亲的想法。

    无论世事如何变换,父母对孩子的关爱是不会改变的。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楚成王蔡执意要立商臣为太子吧。作为父亲他相信自己不会改变对儿子的关爱,同时他也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让他失望。然而,事情有时并不是人们所料想得那样。

    令尹子上因为公开曾经反对大王立商臣为嗣,而被太子商臣记恨上了。鲁僖公三十三年,晋国的阳处父侵入楚国友邦蔡国,楚国派出子上前去救援,和晋军夹着泜水对峙。阳处父担心这样耗下去得不偿失,于是派人对子上说:“我听说:‘吾闻之,文不犯顺,武不违敌,’您如果真想打,那么我就后退三十里,您渡河再摆开阵势,早打晚打听您的。不这样,让我缓口气,军士劳累又白费军资,这样对谁都没有什么好处。我们这边可以立马待命,你们那边怎么样?”按着子上是想要渡河的,但是楚军有另一个负责人大孙伯说:“不行。晋国人不讲信用,如果乘我们渡过一半他们袭击我们,等着吃败仗吧。后悔都来不及啊?不如让他们缓口气。”于是楚君退避了三十里。阳子见状,干脆宣布说:“楚军逃了。俺们可以凯旋回去了。”说完,晋军就整队回国了。敌人都跑了,楚军自然没有留着的必要也就回国。子上这场仗严格地压根就没有打,但是太子商臣却因旧怨,诬蔑子上说:“子上一定接受了晋国的贿赂,所以故意退避他们。这是楚国之耻辱,罪莫大焉。君父,断不可恕!”是儿子,还是令尹;那时的楚成王无条件地信任自己的儿子,于是他听信了商臣的话错杀了子上。

    而在深宫之中的郑瞀听说这件事后,她失望极了。于是她忍不住地对自己的傅母说道:“唉,我听说妇人应该只管那些馈送酒食的事儿,但是如今有些话我实在忍不住不说了,昔日子上建议不可立商臣为太子,太子由此便记恨上了他。现在的大王又有这么多宠爱的儿子,他们个个都想得到王位。太子商臣为人贪忍,这样下去,太子肯定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去现在的位置。大王现在根本不明白他这样做会给楚国带来什么,又没有人敢去点醒他,看来楚国未来势必要兴起一场嫡庶之争了。”

后面的故事也如郑瞀说得那样。楚成王作为父亲他虽然关爱着自己的每一个儿子,但父爱有时不可能平均的分割给每一个儿子。楚成王也不例外。

三、舍命不渝


null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成王渐渐对自己的小儿子公子职越加的偏爱起来。而这种偏爱,换个角度想想其实无时无刻不在着刺激太子。太子商臣虽然样貌不怎么样,但心底却是一个明白人。他很清楚自己的弟弟公子职得到父亲的宠爱越多,自己则离王位越远。事实上,正如商臣想得那样,慢慢地楚成王也确实蒙上改换太子的想法。这一次楚成王处理显得格外的小心,他仅仅是和身边几个人提起过此事。

    然而,楚成王的这个想法还是传到太子商臣的耳朵。为了证实情报确实可信,太子商臣先去请教了他的老师潘崇:“先生,可有法子搞清这则消息的真假?”

    潘崇回答:“这不是难事。太子可以设宴款待江芈【关于江芈一说是楚成王的姐妹,一说是楚成王的宠姬】,在宴席上故意不尊敬她。她心直口快一定什么都说出来了。”于是,商臣就这样照做了。果然,江芈很配合当即就怒道:“哼,役夫【杜预注:役夫,贱者称。】难怪大王打算除去你,改立公子职做太子。”此言一出,想必那场宴席也是不欢而散的。

    事后,商臣很快又找到了潘崇询问下一步的策略,“先生,事情已经证实了。君父果然有废我之意。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潘崇不慌不忙地问道:“若公子职为楚王,您能屈身事奉公子职吗?”

    商臣说:“不能。”

    潘崇继续道:“那么您愿意逃亡到他国,以避祸吗?”

    商臣说:“不能。”

    潘崇:“太子啊,您这不能,那也不能。那么您有胆量像您的父亲那样做一件大事嘛?”

    商臣犹疑一下,应道:“能!”

    至于这件大事是什么,我们一会儿再说。先说说,郑瞀吧,她在得知后楚成王打算改立太子一事,又去苦苦地劝楚成王从长计议,结果这一次楚成王非但没有理会郑瞀,他甚至觉得郑瞀总是这样的出于私心。这下受了委屈的郑瞀回到寝宫后,又忍不住地对傅母说道:“我听人说相互信任的人是不会疑心对方的,看样子如今大王是非要用公子职来更换太子,这样恐怕楚国各派公族难免动乱,我跟大王说这事,他又听不进去我说得话。太子商臣也好,公子职也好,又都不是我生得儿子,我为什么要去进他们的馋言?与其被人怀疑,让众人不知真相,我不如以死明志。这样大王得知我死,势必会明白太子不能轻易改,即使要换也不能放过商臣。”言罢,郑瞀便自尽了。她宫中的傅母将郑瞀的遗言原原本本带给了楚成王。郑瞀不惜舍弃自己生命,但求楚成王能够醒悟将太子之事从长计议,楚国可以避免一场纷乱。这不就是《诗经·郑风·羔裘》里所赞颂的那样,“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我想楚成王听完郑瞀的遗言一定会一声叹息吧。可惜,这时一切都晚了。太子商臣已经发动太子的兵甲将楚成王所在的宫殿一圈圈围死了。兵变,这就是前面潘崇说得大事。而这幕对楚成王来说也许并不陌生,在他的童年也曾无奈被动的参与过推倒堵敖的兵变。而今,英雄迟暮他成了被兵变的对象。

    高坐在王位的楚成王或许仍就保持着以往的威仪,但他的心里一定很苦涩。如今他只能自我解嘲,“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太子吗?寡人的王位迟早都是你的,你又何必急这一时呢!?”

    商臣:“父亲,因为我知道明天我就不会再是太子了,您要改立公子职为太子。现在如果我不这样做,那么王位将永远不会属于我。父亲啊父亲,我做了这么久的太子,我做错过什么!如今你却如此的偏爱公子职,要改封公子职为太子,让我去屈身侍奉自己的弟弟公子职,父亲,我做不到,同样我也做不到因为他而流亡别国。现如今我别无选择,只有这样做我才能自保!父亲,难道您真的不明白吗?今天我之所以会出此下策,那都是因为您啊~!父亲……” 

    “……我……”

     对面儿子的质问,楚成王终于明白了郑瞀之前说得话的苦心。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危持以晚,直到父子俩人兵戎相见,楚成王才恍然大悟之前自己的疏忽。没有任何准备的楚成王成了瓮中之鳖。走到这一步,楚成王自知求生以无望,他无奈地提出了最后的一个要求,他希望可以儿子等他吃完熊掌之后再动手。然而,这则要求却被商臣决绝了。理由是熊掌难熟。商臣不乐意再拖延半刻,所以楚成王最后只能空着肚子上路了。一代霸主就这样被自己的儿子逼着自尽了。不仅如此,楚成王自缢之后,商臣甚至考虑将父亲的谥号定为“灵”。何为“灵”,好祭鬼怪曰灵,不勤成名曰灵,乱而不损曰灵,极知鬼神曰灵,死见神能曰灵,死而志成曰灵等等。灵,在中国谥号是相当糟糕的一个恶谥。每到此,我总是忍不住地在想商臣和楚成王这对父子之间的鸿沟到底有多深多大才能让商臣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直到看见父亲死不瞑目的眼睛,商臣才打消这个想法。最终他给自己父亲的谥号定为“成。”

     安民立政曰成;刑民克服曰成;佐相克终曰成;制义克服曰成;礼乐明具曰成……

     “成”,这个还算附和熊恽的一生吧。

     商臣继位后,是为楚穆王。楚穆王虽然上位的手段极其狠辣,对自己的父亲也丝毫不留情面,可以说是冷酷到了家。但作为国君,他的手段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楚穆[jiu王在位一共十二年,先后灭江、六、蓼、六、臯陶等国,楚国进一步控制了淮南、江北的地区。为日后楚庄王问鼎中原,楚国再次辉煌奠定基础。

     到此,又不得不说当初楚成王固执地非要立商臣为太子,未见得是错。以商臣的能力确实不枉为人君,至于为人子……如果楚成王晚年没有过度偏爱小儿子公子职打算改立太子,那么商臣和他隔阂又会不会像今日这么深呢?当然,改换太子的想法,可能也说不上是楚成王错。毕竟在令尹子上冤案在前,商臣的人品私德确实不怎么样……这也算是一条合理废太子的理由……

     唉,是也非也,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而这些对黄泉之下的楚成王来说已然不重要了。


  • 好文
  • 钦佩
  • 喜欢
  • 泪奔
  • 可爱
  • 思考

为您推荐

已显示全部内容

泡泡直播

热门文章

泡泡直播

精彩视频

凤凰历史官方微信

X 泡泡直播

泡泡直播

凤凰新闻 天天有料
分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