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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写小说的飞行员不是好吃货——圣-埃克苏佩里与他挚爱的辣味红粉肠


来源:士兵的餐桌

士兵的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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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埃克苏佩里最喜欢的佐酒小吃……是外馅三明治。”“在切得薄薄的、酥脆的土司面包的一面,涂满梅诺卡岛的辣味红粉肠和突尼斯东北卡本半岛的哈里萨辣椒酱,然后大口咽下……”这是雅克•普拉德尔(Jacques Prade)和吕克•凡瑞(Luc Vanrell)合著的《圣-埃克苏佩里:终极秘密》一书中,对圣-埃克苏佩里所钟爱的美食的诱人描写。

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Antoine de Saint-Exupéry)是个极具传奇色彩的法国人,他身上笼罩的光环极多,集法国著名文学家、记者、贵族和飞行先驱于一身,真正诠释什么叫“不会开飞机的作家不是好贵族”。

圣-埃克苏佩里1900年出生于法国里昂的一个天主教贵族家庭,少年时家道中落,1921年应征入伍,在法军第2轻骑兵团服役。在此期间,圣-埃克苏佩里参加了私人飞行培训课程,次年调至空军服役。接下来几年里,圣-埃克苏佩里先后在卡萨布兰卡的第37战斗机团和巴黎的第34航空团任职,并经历了毕生飞行生涯中的第一次坠机。1925,圣-埃克苏佩里因为爱情从空军退役,不但未能挽回爱情,还潦倒了好一段时间。

1926年,圣-埃克苏佩里再次飞上蓝天,至1929年期间先后担任多家航空公司的要职,成为国际邮政航空的飞行先驱之一。特别是在摩洛哥南部的尤比角机场(Cape Juby)担任航空中转站经理时期,他还负责与敌对的摩尔人势力谈判营救被捕的飞行员,这份工作使他荣获了法国荣誉军团勋章(Légion d'honne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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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是年轻时期的圣-埃克苏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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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是1933年在法国图卢兹,圣-埃克苏佩里和他的飞机。


1929年,圣-埃克苏佩里涉足文学领域,开始了飞行员兼文学作者的职业生涯。第一部中篇小说是《飞行员》;1931年的作品《夜间飞行》是他的代表作之一,为他赢得了费米娜文学奖(prix Femina),使他成为文学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1935年12月10日,圣-埃克苏佩里在尝试打破巴黎-西贡航线的飞行速度记录的挑战中,与其机械领航员安德烈•布雷奥(André Prévot)坠落于利比亚沙漠中,当时他已经在空中飞行19小时44分。幸运的是,二者都侥幸生还。但是,他们携带的地图原始而粗糙,无法得知身处的具体位置。二人迷失于沙丘中,只能依靠少量葡萄、2个橘子、一瓶甜咖啡、一些饼干和巧克力,以及一小瓶酒维持生存。二人在沙漠的高温中挣扎,两天后出现了脱水、幻视和幻听等濒死现象,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在第四天被路过的贝都因人救了回来,险死还生。这段难忘的经历后来被圣-埃克苏佩里作为素材用在代表作《小王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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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是正在创作的圣-埃克苏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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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是1935年12月29日出发前,圣-埃克苏佩里与安德烈•布雷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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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是1935年12月30日在撒哈拉沙漠中坠机的圣-埃克苏佩里。


1940年法国战役爆发后,圣-埃克苏佩里再次服役,在法国空军中驾驶一架“布洛赫”MB.174侦察机。法国投降后,圣-埃克苏佩里不愿与维希政府共存,选择了流亡北美,希望凭借其社会影响力说服美国政府介入欧洲战场。1941年1月14日,他凭借《风,沙和星星》收获了美国国家图书奖——这个奖项已经晚到了一年。1942年,圣-埃克苏佩里最著名的代表作儿童短篇小说《小王子》问世。该小说讲述的是一个外星小王子从自己星球出发前往地球的过程中,所经历的各种历险,它成为了20世纪流传最广的童话故事,在之后的半个多世纪里被译成100多种语言,还有电影、唱片等周边产品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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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是《小王子》的封面。


北非战场开辟后,渴望反攻回祖国的圣-埃克苏佩里于1943年4月来到阿尔及利亚的阿尔加尔,加入了自由法国空军。当时,圣-埃克苏佩里已经43岁了,是只不折不扣的的“老鸟”,年龄不仅远超大多数作战部队的要求年龄,也超过了飞行员最高年龄8年;更严重的是,由于他在早年数次坠机中身体受伤不浅,无法自己穿上飞行服,头部左转的程度有限,难以察觉这一方向上的敌机。因此,无论是自由法国空军还是美国陆军航空队,都以其年龄超过40岁且是社会名人而将他安排在预备役。

即便身体不适、年龄偏大,但大作家依旧渴望战斗在反法西斯一线,他对上级的这个安排相当郁闷,对此他不断向盟军地中海战区总司令艾森豪威尔将军打报告,要求上一线执行任务;空闲时间里就在阿尔及尔的小酒馆里喝酒排忧,嚼着最爱的外馅三明治,等待复飞消息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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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是1942年时期,重新披挂上阵的圣-埃克苏佩里。


在焦急等待的这段时间里,美味的外馅三明治给了他极大安慰。而在这份美食中,辣味红粉肠是不折不扣的当家馅料,这是梅诺卡岛的特产。该岛是地中海西部的巴利阿里群岛(Balearic Islands)上的一座岛屿。群岛是西班牙的一个自治区,与西班牙加泰罗尼亚自治区同属加泰罗尼亚文化圈,每座岛屿结合气候、风土人情等,培育出各自独特独的饮食文化。尤其是在盛行养猪业的马略卡岛和梅诺卡岛,辣味红粉肠是被誉为“地中海香肠”的当地独特美食。这种生吃香肠大约起源于14世纪以后,以猪肉为原料,往往在秋冬季节宰杀生猪,选择猪里脊肉、五花肉剁碎并揉入盐、黑胡椒、辣椒粉、大蒜等调味料,而后灌入猪肠中,然后吊挂数周,利用群岛晚秋时期高湿度和轻度寒冷的典型气候使之干燥脱水。制作好的红粉肠为糊状,通常切开后可直接涂抹在切片面包上食用。辣味红粉肠很快就在相邻的区域传播开来,在法属阿尔及利亚、法国等欧洲移居过来的殖民者中,更是将其称之为“黑脚仔”(Pied-Noir,生活在法属阿尔及利亚的法国或欧洲公民)。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种香肠中加入辣椒粉是在哥伦布将辣椒传到西班牙之后的事了。另外,外馅三明治中涂抹的哈里萨辣椒酱是突尼斯等北非产出的特别辣椒酱,由辣椒、大蒜、香菜、茴香、橄榄油等制成,作为一道开胃菜,突尼斯人每餐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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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是梅诺卡岛的特产——辣味红粉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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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和下图是辣味红粉肠最常见的吃法,即抹在吐司等切片面包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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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是已制好的辣味红粉肠。


最终,圣-埃克苏佩里的拳拳报国之心打动了艾森豪威尔,批准了他的复飞请求。他被分配到自由法国空军第33飞行团第2中队“萨瓦”侦察机组,驾驶P-38式“闪电”战斗机的侦察型号F5B型,执行突尼斯侦察任务。因为P-38比他之前驾驶过的飞机更复杂,在第一次执行飞行任务前,圣-埃克苏佩里进行了7周的严格训练。但是,大作家的飞行生涯依旧充满了挫折,在第二次飞行任务中,圣-埃克苏佩里的座机因为发动机故障而坠毁,他再次侥幸生并被停飞了8个月,后来在美国陆军航空队副司令艾拉•C•埃克将军(Ira C. Eaker)的干预下才得以重返蓝天。

在恢复飞行后,圣-埃克苏佩里又重拾起阅读和写作的习惯。有时候看书看到机械师检查测试飞机完毕、发动机预热好等着他“临幸”,战友都等得恼怒起来。有时驾机返回后还在机场上空盘旋老长一段时间,以便读完一本小说,这种令人恼恨的行为跟如今开车玩手机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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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是坐在P-38战斗机的侦察型F5驾驶舱中的圣-埃克苏佩里。其右手握住的方向盘是P-38系列的特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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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是与P-38合影的圣-埃克苏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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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是1944年时期的飞行员作家圣-埃克苏佩里。


1944年7月31日,圣-埃克苏佩里驾机飞往法国大陆,侦察罗纳河谷周围德军的动向,为即将开始的“龙骑兵行动”做情报准备。然而,这成为了他的最后一次飞行,他就这样消失于天际,与他心爱的祖国法兰西、热爱的美食涂满辣味红粉肠的外馅三明治诀别,没有再回来。

著名作家的失踪成为了国际性的头条新闻。一名法国妇女声称,她在当天看到一架飞机在土伦附近的卡尔屈埃拉纳湾(Carqueiranne)失事。数日后,一具穿着法国制服的无名尸体在圣-埃克苏佩里失踪的以东海域被发现,但无法辨明身份。圣-埃克苏佩里的失踪成了一个难解之谜。

1998年,一位法国渔民在马赛以南的里乌岛(Riou Island)东部海域发现了一条银手链,上面刻着圣-埃克苏佩里夫妻的名字,再次引起了法国人对这名国家偶像失踪之谜的关注;2000年5月,一名潜水员在手链发现位置附近发现了一架P-38的残骸,该机部分残骸于2003年被打捞出水;一年后,法国政府证实,这架飞机残骸就是圣-埃克苏佩里驾驶的那架F-5B侦察机。但是,机身上没有发现被击落的痕迹,因此,圣-埃克苏佩里的遇难仍是个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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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是1998年发现的刻有圣-埃克苏佩里夫妇姓名的银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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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是如今矗立于图卢兹的圣-埃克苏佩里与小王子的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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