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时代来临，翻译即将被替代？

新的一年已经到来，在2017年最值得期待的社会和科技事件中，各国媒体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人工智能。2016年12月22日，英国《自然》杂志盘点了2016年的十大突破，人工智能（AI）就成为其中之一。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网站2016年12月28日发表文章，预测2017年最值得期待的五大科学发现，认为人工智能翻译能实现真正的突破。

人工智能翻译（机器翻译）是通过让机器深度学习把一种抽象符号系统记录和表达的知识、文化、智慧转换为另一种符号系统，这是人工智能涉足人类文明和思维并与人类深度竞争的开始。

人们对人工智能涉足人类文化和精神世界寄予厚望。人工智能学习翻译仅仅是生产初级精神产品，如果这一步能走好，意味着人工智能可以涉及精神产品的深水区，例如，可以写小说、作诗、作曲等。不过，现阶段的人工智能翻译达到的高度是，在某些方面，谷歌研发的人工智能神经机器翻译系统（GNMT）对人类语言的应用和转换上已经达到人的翻译水平，将法语翻成英语或将英语翻成西班牙语的时候，GNMT和人工翻译不相上下。

然而，所有这些还不足以证明人工智能可以媲美人的翻译，更不可能全面取代人的翻译。即便GNMT和人的翻译不相上下，在语义转化方面也还没有涉及更深和更广的语言翻译问题，也即还不可能解决语言哲学的一些本质问题，如语义和语法的深层结构与浅层结构，以及语言的风格。

在圣诞前后，人们纷纷祝福时，Merry Christmas和Happy Christmas已经在困扰人们，到底是用Merry好，还是Happy好。前者是否意味着更庄重、典雅，后者是否更通俗、直白或粗俗。Merry是圣母的名字，Christ是耶稣，圣诞节是耶稣诞生的日子，带有宗教色彩，显然用Merry更符合本义和比较庄严，而Happy就比较通俗和普遍。

但是，作家狄更斯和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并不这么看，狄更斯的作品《圣诞颂歌》赋予了Merry放肆、饮酒过度庆祝的意味，伊丽莎白二世现在也只用Happy Christmas，不用Merry Christmas。那么人工智能翻译该如何把这样的语义翻译到中文或其他语言中，要知道谷歌已经在中译英的谷歌翻译中装置了GNMT，网络版和手机版加起来，平均每天要处理1800万件中译英翻译。更让人蒙圈的是，现在人们喜欢用Merry是因为在读音上能借用Marry的发音和意义，如此就不知道到底Merry更典雅还是更通俗。

还有更多令人工智能翻译头痛的事。语言不只是表达语义还要传达情感，当涉及情感，如“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和“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时，人工智能翻译能否把这些语句中对情人和故土的情感表达出来？

同样，语言不只是表义，还体现了每个个体在生活中的个性化学习和打磨之后所创造出来的独具个性的作品（包括所有的精神产品），并且有模仿。若人工智能软件GNMT遇到“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和“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如何翻译出其中的差异、借鉴和相似相同之处就有些困难了。

另一方面，语言的深层义既体现为歧义，也表现为比喻义，当面对“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和“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时，GNMT能否把其中的比喻义化为英语中相似相同的语句。

所有这一切都意味着，人工智能翻译如果要让科学与文化相结合并融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无法轻易地说，人工智能会战胜人类，尤其是在创造精神产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