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公投结果不意味着反欧盟

当地时间4日，意大利举行全民修宪公投。公投结果是民众否定了修宪提案。总理伦齐也按照此前的承诺，宣布辞职。

在英国退欧、奉行“美国优先”的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背景下，这一结果被一些人士理解为——意大利民众更倾心于反欧盟的右翼民粹主义政党五星运动党，该党下次大选很有可能获胜，意大利也将选择反欧盟，甚至走向反全球化的道路。

笔者认为，这一理解并不准确。公投结果无法直接表明，意大利民众会在下次大选中支持五星运动党，并且反欧盟，它所反映的，主要还是意大利民众对本次修宪内容和伦齐政府的不满。

舆论将焦点放在伦齐政府、五星运动党、反欧盟这些问题上，忽视了本次宪法修正实际上是意大利政治制度的一次重大调整。其调整方向，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选民权利。要让选民投赞成票，并不容易。

二战后，意大利重建民主政治，建立议会制，意大利政治就长期受制于极端多党制的困扰，没有形成温和多党制，导致政府稳定性极差。意大利参众两院权力平等这一制度设计，对这一状况的出现，确实难辞其咎。

为了获得改革的更大权力，伦齐希望通过宪法公投，削弱参议院的权力。这一做法有其合理性，但也过于冒险。宪法公投的关键内容将参议院从直接选举改为间接选举，它所削弱的，不仅仅是参议院的权力，同时也削弱了选民的权力。要让选民欣然接受这一宪法修正案，实际上是非常困难的。

并且，伦齐政府并非大选产生，其合法性本就有限，执政期间也没有能够实现经济的好转，意大利依旧深陷于欧债危机中难以自拔。要让选民为这样的一届弱势政府，变革国家根本政治体制，扩大政府权力，选民也很难买账。

在议会制国家中，设置参众两院权力平等，意大利的这种制度设计，确实颇为罕见。以削弱参议院权力方式来实现意大利政府更加稳定，对如今意大利政治而言，是有其积极意义所在的。所以，在公投之前，笔者也乐见其成。但投票结果表明，意大利民众并不愿意以削弱自身权利的方式，来促成政府稳定。这条改革道路，目前是走不通的。

由于此次修宪公投针对的是参议院权力调整，我们所能得出的结论只能是意大利民众并不支持这一国家政治权力结构调整，对伦齐政府也缺乏足够支持。但是，我们没有办法直接得到结论说，这一修宪公投反映意大利民众支持五星运动党，支持反欧盟。这两者之间缺乏直接相关性。

当然，对伦齐政府的打击，确实客观上有助于五星运动党起势，增加其下届大选获胜的可能性。但大选仍然存在极大的变数。现在就持比较悲观的观点认为说，五星运动党在未来大选中会获胜，言之尚早。

伴随伦齐政府辞职，目前执政中左翼民主党需要重新组阁。如果组阁成功，新的政府将执政到2018年，然后进行大选。如果失败，预计明年春天将会提前进行议会大选。意大利政治未来走向何方，仍然需要更多观察。

更进一步反思意大利的极端多党制，这一政党制度之所以能够长期存在，根源还在于意大利经济、社会、文化的极端分裂。不解决这些问题，意大利政府不稳定问题难以从根本上改变。把政府不稳定问题完全推给参众两院权力平等这一制度设计，也不够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