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的丧失,是当下的最大问题

有太多的问题值得思考,但我们这个民族生在儒学的根基之上,最大的问题却是一个“仁”的丧失。

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深圳市民感受了一次儒学学术之风——由深圳大学主办的“儒学的当代理论与实践——汤一介思想国际学术会议”在深圳明华国际会议中心举行。为纪念汤一介先生诞辰90周年,发扬先生之志业,来自国内外的学者在本次研讨会交流自己的学术观点。对于儒学,我只是一知半解之徒,很多学问也不求甚解,听完诸位学者的发言,更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但对于儒学的一些粗浅看法,想在此聊一聊。

首先让我想到的是汤一介先生在20岁左右时写过的小诗:“春天死了/来的不是夏日/母亲生我/在世上必增加一座坟墓。”这是对生死的参悟,我也能够看出其中的一个“仁”字,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说的便是生时应尽自己的责任,以努力追求实现“天下有道”的和谐社会的理想,这便是儒学中的“仁”,是“君子之风”。

儒学传承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从封建帝制的独尊儒术,将它捧上“半部《论语》治天下”的统治地位,到五四运动摒弃传统的打压,又到如今的“心灵鸡汤”式解读,儒学自身的发展跌宕起伏,甚至在许多时期被人所误解,误解最大的就是民间认为儒学“三纲五常”是将人分为等级制度,利于君主的统治;其次便是将《论语》熬成“鸡汤”,教导人们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也要追求“心灵上的安逸”。这大大降低了儒学在社会中的意义,而作为“人本主义”的学说,儒学的根本还是“仁”,“博施济众、仁民爱物”便是其精神内核,这就是所说的“君子”。

但两千多年的岁月,孔子提倡的“君子”理想并没有实现,至少在我们这个时代,提到“君子”与“仁义”感觉甚是遥远。

上周闹得沸沸扬扬的“罗一笑事件”可当一例。5岁女童罗一笑身患白血病,其父罗尔在微信公号上卖文筹钱,起初得到社会上的一片爱怜之心,罗尔收到大量捐款。但很快又被爆出罗尔与商业机构合作,而且自身并非穷人,有诈捐之嫌疑,一夜之间骂声、质疑声铺天盖地。可5岁的罗一笑此时还躺在重症监护病房,“仁爱”之心本可以给这个命悬一线的孩子一些温暖,但其父的举动败露之后,许多人只盯着“捐款”“房产”与“车子”进行道德抨击,看似正义的讨伐,其实尽失君子之风。我们常说“有容乃大”,包容是“仁”,君子勤于“修己”才是对生命的尊重。

另一起事件更让人压抑,那就是著名的“聂树斌冤案”,经过漫长岁月的努力,当年被枪决的聂树斌终于得以昭雪,可人早已在九泉之下,是含恨还是欣慰,我们不得而知。但在现实社会里,“聂树斌”还会有多少?法治的公平正义是否得到正视?有太多的问题值得思考,但我们这个民族生在儒学的根基之上,最大的问题却是一个“仁”的丧失。

近年来,国学热的风潮不减,儒学更是纳入许多大学、甚至是培训机构的课堂,以教育来强化民众对儒学的认识。孔子认为,培养更多的君子,可以通过君子的言行与修为来引领社会风气,但君子培养就得从文化教养开始,内心之德与外在之行要统一。国学热与对儒学的追求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目的,但其中也不乏功利,是培养君子之德,还是有沽名钓誉之心不好说,哪怕一心研究学问者,而脱离对普通民众与社会现状的认识也同样有违儒学精神。

我们说儒学精神就是“人本主义”、是“仁爱”、是“君子之风”,它所表达的“温、良、恭、俭、让”不仅仅是自我的修身,还包括哲学、政治以及社会伦理的方方面面。但如果“修己”是妄想,再好的国学教育也无法深化到民间,再悠久的儒学也只能是年年缅怀的圣物罢了。与其在繁琐的拜祭孔子的仪式上强化自我的精神,不如学会如何“一日三省吾身”,若“三省”做不到,“一省”也同样可贵,渐渐地,身边的君子大概就会多起来了。

作者

伍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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