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命直播》：匿名铠甲下良知姗姗来迟

原标题：《玩命直播》：匿名铠甲下良知姗姗来迟

近日，一款名为Nerve的直播游戏火爆纽约。游戏参与者可以选择做付费的“看客”，或者挣钱的“玩家”，前者决定后者去挑战各种冒险任务，并全程直播，完成任务就能获得相应奖金，但中途退出，全部奖金清零。

高中女生Vee因为好友的挑衅，也加入了这款游戏，成为“玩家”。亲吻一个陌生人5秒钟，100美元；去一个城市，200美元；去高档商店试穿衣服，500美元；然后文个身、谈个恋爱……看到这里，观众一定觉得这钱实在太好赚了，Vee也这么觉得。但渐渐地，“好玩”向“玩命”转变：蒙眼飙车、高空走梯子、卧轨，直到最后，互相开枪。

幸好，这不是新闻，这是电影——美国新片《玩命直播》，英文片名“Nerve”意为勇气。而把另外一些中文译名加起来，《真心话VS大冒险》《极限挑机》《监控者》，大概就能拼凑出这部电影的面孔。

听上去，这个故事也似曾相识对不对？这不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不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却是一个人人都可以直播的时代。网红、粉丝、月入数万，“直播”二字的上头悬挂着流着蜜糖的诱惑。

不过，除了美女唱歌跳舞，还有一些直播剑走偏锋，比如，直播短时间内吃完一整排烤肠，直播捅马蜂窝，直播喝辣椒油……“玩家”不惜拿命换钱，屏幕那头的“看客”还纷纷叫好。

再来看《玩命直播》，其中很多情节都是犹如镜子般的存在。

“来玩就得赢！”影片中的一个狂热“玩家”说，相比现实的生活，他对虚拟的游戏更有认同。

很多直播内容是为了满足“看客”的猎奇和恶趣味，比如，吃狗粮、跳悬崖、跳地铁……如同把饥饿游戏搬到了现代城市。

有的电影镜头特别制作为直播画面，在屏幕下方显示看客的评论和人数。仔细看评论，大多是很黄很暴力的，也不乏人身攻击。

一旦注册为游戏“玩家”，系统就能完整地收集你所有社交网站的信息，而且公布给“看客”。你恐高、你单身、你怕水……“玩家”越怕什么，“看客”就越让你玩什么。

外国媒体说，Snapchat、 Youtube、Facebook、Instagram……青少年的生活已经无法脱离社交媒体了。这句话翻译成中文，就是微信、微博、QQ、快手、斗鱼……英国咨询公司Mintel调查显示，有56%的10~15岁的少年表示，比起当面对峙，在社交媒体及网络媒体平台上，他们更容易相互攻击对方。

所以，《玩命直播》直截了当地袒露了这样一种社交关系：来呀，互相伤害呀！当然，在这个关系网中，我们不能忘了一个重要前提：匿名。

微信公众号“毒舌电影”在推荐这部电影时说，我们躲在电脑和手机的背后，做了好多不太负责任的事，渐渐失去了传统社交中的一些美德，比如尊重、诚实、光明正大；又慢慢养成了一些我们本来很讨厌的属性，比如盲从、残忍。

匿名“看客”的力量，我们已经在网络上见识过很多次。一言不合，键盘围攻，逼得你电影换角、微博道歉，甚至关停账号。

在影片中，“玩家”是否开枪由“看客”投票决定，疯狂的“看客”们选择了YES。Vee对着那些要置她于死地的匿名“看客”喊：“你们认为这就是勇敢，为什么不摘下你们的面具，展示真实的你们。躲在人群中，勇敢很容易，用你们的昵称作掩护。”

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2015年的一项调查显示，22%的受访者坦言自己有意无意参与过人肉搜索；43.2%的受访者认为人肉搜索在某些时候可以惩恶扬善，28.5%的受访者认为它是公民监督的正当方式。用“恶”的方式“惩恶”，如此吊诡，却大有市场。

匿名是铠甲，底下自然是软肋。在影片的最后一刻，Vee的朋友攻破了游戏的后台，瞬间实名的“看客”们面临“参与谋杀”的罪名，纷纷选择退出，Vee得救了。良知因为恐惧才姗姗来迟，而且，也许根本没来。

躲闪的眼神、黑屏的电脑、退潮的看客、落寞的玩家，这一局游戏结束了，你，想接着玩吗？

蒋肖斌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6年10月28日 11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