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骑车吧]自行车：凤凰涅槃会有时

原标题：[我们骑车吧]自行车：凤凰涅槃会有时

央广网北京10月13日消息（记者沈静文 见习记者尤青）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1988年，两伊战争结束，中国大陆首例试管婴儿诞生，邓小平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也是在1988年，俞跃峰第一次走进上海凤凰自行车厂。22岁的上海小伙儿，29岁的自行车厂，一样的风华正茂。“我们这一代人对这些品牌都是耳熟能详，都是很知道的，比如永久，凤凰，蝴蝶牌缝纫机，上海牌手表，英雄牌钢笔。很多人结婚要备这三大件，并且就这些品牌，你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谁人不知凤凰，谁人不知永久、飞鸽，这是整个自行车制造业的黄金时代。原上海自行车厂厂长王元昌回忆称：“尽管用电很紧张，但是永久牌不能停产的。永久停产一天都要市政府批准，365天基本上是轮休着转。”

时代温度的变化，每个人都有感知。精确的变温时间，却难有定论。凤凰集团副总裁季小兵心中的“危机时刻”，在上世纪90年代初早早定格。“这十年里面，企业的份额是每年减，每年减，减到大家认为，这是市场经济了，这个觉悟刚刚开始建立的时候，你的份额已经没有了。”

巨轮滚滚向前，碾碎无数曾经看似岿然不可动摇的符号。就在十年前，春节期间的一张硬卧火车票还是社会关系过硬的标志；二十年前，兼具经济实力和社会层次的家庭才会购置电脑；三十年前，学骑自行车是每个少年成长的必修课，因为人们曾以为，自行车将是伴随终生的重要交通工具。恰如自行车轮与飞机车轮的对比，凤凰自行车和“凤凰制造”的无限荣耀，被裹挟在市场经济起飞的二十多年里，泥沙俱下。

“大约最鼎盛的时期有三万个员工，我们这大大小小有三十个车间，我们从原材料到研发，到整车，我们是全产业链供应。”

据季小兵介绍：现在本部管理的还有200来个员工。

1992年，台资企业捷安特来了。一直依赖“五交化”和批发市场渠道的凤凰，从未想过对手可以用“专卖店”的方式，在“土”和“洋”、“高端”和“低端”的对比中，把百年老厂钉在尴尬的位置。也是在这个十年里，上海永久自行车公司陷入亏损，2001年被民营企业中路集团收购；飞鸽则由于债务、人员、机制的负担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从1999年至2006年，经历两次改制。同行竞争，生存空间不断被挤占蚕食，季小兵说，这是传统自行车行业最近二十多年安身立命的写照。“像三明治一样，被两个面包夹着中间，上面是外企，台资企业，下面是一大批活跃的民营企业，被夹在中间很难过，被两边一挤，就剩薄薄的一层。有很多人问我你们为什么不做一万块钱的车子，那种车子很好卖，我说很好，你们说的都很好。从一个阶段到另一阶段，说话一句话就过去了，过程是需要企业人用很多的资源，很多的时间，很辛苦的付出和智慧去慢慢培育的。”

“为什么不做”，曾经的巨头不断面对这样的诘问。有业内人士透露，目前国内的自行车生产企业，单价在500元以上的自行车几乎全都用进口变速器，国内在高端铝合金部件、高端碳纤维部件方面，都缺乏自给能力。全球十大顶级自行车品牌，中国无一上榜。

但在产能过剩的传统自行车行业，凤凰交出的，其实是一张不错的成绩单。2015年，在2500万辆规模的代步车市场，凤凰占据100万的份额；2000万辆童车中，有80万辆凤凰。在“一带一路”沿线的六十个左右的国家中，凤凰产品已经覆盖37个国家；在非洲、东南亚、中南美等地区，“凤凰”至今是一张无可替代的中国名片。俞跃峰，如今已是凤凰集团进出口公司总经理。“从出口来看、就自有品牌来看，国内的话，凤凰是排第一的。”

生存，赚钱，创新。在国际市场，凤凰的出口产品结构已由90%以上都是传统车转变为现在80%都是休闲运动新品车。在国内，凤凰的产品结构已从单一的传统车发展为以城市车、山地车、公路车、折叠车、雪地车、沙滩车、场地车、跨界车、智能车等各类新型车和高附加值产品为主，多款智能型及新材质产品已形成量产并投放市场。但在季小兵看来，国内市场形势更为复杂。 “我们有一个叫鲶鱼效应，一桶鱼放一条鲶鱼进去，这鱼不容易死的，它活的特别好。自行车行业，鲶鱼太多了，它把正常鱼都吃光了，剩下一桶都是鲶鱼了。

记者：“国内自行车企业（数量）据你所知是在一个什么数量级？”

季小兵：“2000家左右。”

记者：“成规模的呢？”

季小兵：“成规模的不到100家。”

记者：“咱们自行车行业，标准是多年不变的吗？”

季小兵：“现在其实广泛存在企业标准高于国家标准，打标准，“国标1994”，行业标准的更换一直跟不上市场发展的趋势。”

记者：“如果行业标准、国标跟上了凤凰的标准，客观上会对行业的发展有好处吗？”

季小兵：“那当然了，会加速行业的洗牌。”

标准亟待更新，在北京工业大学城市交通学院副院长陈艳艳看来，对自行车行业的扶持政策也是有待填补的空白。“自行车是城市绿色出行的发展方式，其实它具有跟公共交通一样的地位，实际上是应该支持的，政府不管是在财税上，还是其他的政策上，可以有适当的倾斜。”

今天的上海凤凰企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位于上海长宁区福泉北路518号。由于城市规划和成本控制，工厂车间早已搬出上海。

这个园区离虹桥机场区区两站距离，企业林立，园区内部路上摩拜单车三五辆一组，随处停着。

看到一路全是摩拜，季小兵非常肯定这种模式、思维。“其实企业的路有很多条，如果我们不参与，企业还有很多条可以自我发展和成长的其他道路，条条大路都可以到达成功的彼岸。”

凤凰仍葆“一路相随、一生相伴”的壮志，但如何以一己之力抵御季节变换，要答问的，不仅是凤凰、永久、飞鸽，也不仅是传统自行车生产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