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夫人米歇尔的新女权宣言

她对奥巴马体现出的关爱和尊重,对孩子的深切关注,打破种族、党派、性别各种藩篱,为她赢得尊敬。

共和党和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最吸引人的有四位配角。共和党的是特德·克鲁兹,未曾呼吁支持特朗普,而要大家“按照各自良心投票”,给亢奋的大会现场泼了盆冷水,最后在一片嘘声中下了台。民主党的伯尼·桑德斯,呼吁支持希拉里,但支持者对他放弃心有不甘。他发言中下面也是一片嘘声,现场混乱。

一众男性出尽洋相的同时,两个女配角特朗普的女儿伊凡卡和第一夫人米歇尔打起了代理战争,表现出色,收获了两方一致的掌声。伊凡卡讲述了一个“人人都认识,但没有人了解”的特朗普。她把她父亲塑造成博爱、敬业、能干、有担当的人,是一个建设者,而非半娱乐的“大嘴”。

第一夫人米歇尔在民主党大会上支持希拉里的发言,又让民意再次沸腾。大会前的诸多新闻对希拉里颇为不利:民主党电子邮件泄密,让人看到选举暗藏对桑德斯不公的操纵。纪录片《克林顿黑钱》(Clinton Cash)“恰巧”在大会前投放市场,让人看到克林顿夫妇利用手头资源,如希拉里担任国务卿期间的影响力,兜售各种工程和机会,换取他人对克林顿基金会的捐赠,或让克林顿有天价演讲的机会。希拉里的这些历史,是她不堪承受之重。每一次被人搅起,她为了防卫和辩护都大伤元气。米歇尔帮她逆转了舆论。她是希拉里这次大会上最强有力的队友。

2007年米歇尔因为希拉里和她丈夫的对决,还称希拉里“老公都管不好,怎能管好白宫”。这一次,她给希拉里的溢美之词,恐怕一个人在葬礼上都很难享受到。她演讲中的希拉里没有私心,为了公共事业鞠躬尽瘁,为了儿童福利、弱势群体、医疗保健、教育发展等事业不断开拓,让她女儿这样的下一代有更好的未来。事后,连特朗普本人也表示欣赏她的发言。不过和伊凡卡一样,她们的对各自要撑的人,描述都过于理想化,有脱离现实之嫌。

脱离选举,米歇尔的演讲自身有历史性。它甚至可以看成新女权宣言。米歇尔摆脱了选举以来互批、比烂的话语惯性,抬高了公共发言的下线。“他们走低的时候,我们走高。”演讲中,她绵里藏针,有批评但不失文雅。连特朗普的名字都没有提到,却让人对充满警惕。总统掌握核按钮,统管三军,需要情绪稳定之人。当总统的决策,岂是写140字的推特那么简单?

“两害相逢择其轻”的环境,让人压抑。其间米歇尔打起了理想主义的旗帜,让人充满希望。她也让女强人希拉里获得了家庭妇女的支持。打妇女牌容易陷入女强人或家庭妇女、男赢则女输的逻辑死胡同。演讲开始,米歇尔夸奖她丈夫高尚而优雅,为了国家兢兢业业。她谈到她如何养育自己的孩子,孩子如何成长,并顺利衔接到希拉里身上,说未来的总统,能以一言一行,影响下一代的未来。

她对奥巴马体现出的关爱和尊重,对孩子的深切关注,打破种族、党派、性别各种藩篱,为她赢得尊敬。她让人看到,女性不必通过诋毁、否定、贬低男性的手段,才能界定出自己的身份,也不必摆出男权世界受害者的姿态,借助同情博选票。支持女性冲破玻璃天花板,不表明两性必须发生斗争,也不表明女性必须在家庭和事业之间,作出非此即彼的“无奈”选择。她说事业上乘风破浪的希拉里,也把子女教育得“近乎完美”。女性可以在改变世界的过程中,改变自己的活动空间。她的姿态舒缓了希拉里给人带来的咄咄逼人,也让人反思女性进退和腾挪的空间。

米歇尔多次在公共场合表示不去角逐公共职位,让人对其几无防备之心。她做好奥巴马的后盾,很少发出异样声音让奥巴马为难。自己却也另辟蹊径参与公共事务,关注学童营养等事业,近些年口碑极好。任凭奥巴马支持率起伏,她的声誉一直在走高。在共和党、民主党两边,她的表现都让人无懈可击。过几年她若去参与竞选,或许也是民主党手头不可多得的一张王牌。只可惜,美国政治恐怕又会因这几个政治豪门,陷入准轮替状态的王朝政治,普通人的机会就更少了。

(作者系旅美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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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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