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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巴古道:穿越时空的悲壮呐喊


来源:华西都市报

其实,有关丹巴美女的另一个版本,总是与茶马古道千百年来悲壮的马帮故事联系在一起的,也总是让人透过历史的烟云触摸到最为伤痛的那一幕。

原标题:丹巴古道:穿越时空的悲壮呐喊

考察队员向81岁的嘉绒藏族老人采访茶马古道往事。

“如果你这次不在丹巴拍几张大眼睛美女给我看看,你就自己把相机扔到大渡河里去。”26日上午,藏羌茶马古道考察队在去丹巴县的途中上,我忽然收到微信里一朋友的留言。

我朋友对丹巴美女的想象,犹如盗墓贼在月黑之夜一头拱进大户人家的墓地,面对棺椁里的宝贝产生的冲动。但,我让朋友们失望了。

26日在丹巴甲居藏寨停留的四个小时里,我几乎没拍摄到一个严格意义的丹巴美女。反倒是,阳光下,奇崛峰峦上的碉楼茁壮地“长”在我的镜头里。

站在甲居藏寨的最高楼顶,头上就是瓦蓝的天空,似乎伸手就可以抓到一把云彩。脚下,星罗棋布的嘉绒藏族民居,静静被群山环抱在无尽的翠微里。远处,浑黄的大渡河泛起白色浪花,它咆哮的急流,好似在不歇气地讲述大自然给当地人最慷慨的馈赠,一如通天彻地的阳光总是照耀在每个丹巴人黝黑的脸上。

其实,有关丹巴美女的另一个版本,总是与茶马古道千百年来悲壮的马帮故事联系在一起的,也总是让人透过历史的烟云触摸到最为伤痛的那一幕。

北大研究生向丹巴居民采集嘉绒藏族语言中的发声原理。

作为全国多家旅游杂志的专栏作者,我多次独行于藏羌大渡河沿途采风。前不久,一位长期行走于川藏北路茶马古道的摄影家朋友,向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民国三十五年(1946年)春,一个大雨滂沱、电闪雷鸣的夜晚,在丹巴城以北的扎科村,一位年轻美丽的嘉绒藏族少妇整晚倚门而望。她一次次掐指算着自己新嫁不久的男人应该在这几天就回家了。天气恶劣,她担心黑夜尽头滚滚雷声处,自己的男人会不会出什么事。没想到次日凌晨,一个满身污泥浑身是血的马帮小伙哭着跑来告诉她,他们的大哥也就是少妇的男人,在德洛村附近的羊肠小道上被突如其来的冰雹砸中脑袋,失足掉进了滚滚大渡河……

雄厚苍凉的人类跋涉历史,犹如苏里科夫创作的史诗般巨幅油画,总是由每一处细微的笔触缀连而成,它韵律无声,令无数后来的观者难以释怀。

丹巴县委宣传部负责人介绍茶马古道马帮的情况。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茶马古道命名者陈保亚说,位于甘孜州东大门的丹巴县,处在费孝通先生提出的“藏彝走廊”上。而这条走廊上的马帮,既古老又密集,在茶马古道商贸史上形成一道前赴后继、悲壮跟进的滔滔洪流。

陈保亚是1994到1996年就读于费孝通的社会学博士后的,他向我转述了自己恩师对“藏彝走廊”的解释:费孝通生前首次提出了一个历史-民族区域概念,在包含丹巴的这条走廊上,峰峦重叠、河谷深邃的群山峡谷中,不仅居住着若干少数民族,至今还保存着即将消失的被某一民族语言淹没的许多基层语言,同时还积淀着许多至今仍起作用的历史文化遗存,其中,茶马古道商贸文化的巨大影响不容忽视。

我一直相信,藏羌地区的历史遗存是富有述说力和感召力的。

大渡河畔的丹巴甲居藏寨。

26日我们就餐的甲居藏寨“三姐妹客栈”,是一位全国劳动模范的亲戚开办的。在楼道木梯处,三姐妹中最漂亮的老二桑朵,指着挂在那里的当年自己的祖先跑茶马古道时用过的布包、马鞭、酒壶、马鞍等,兴致勃勃和我聊起丹巴马帮的一些往事。

丹巴甲居藏寨,当年马帮用过的运茶工具。

桑朵说,过去在丹巴,无论马帮的规模大小,在行路途中都有自己的讲究,行路时,他们都要将少则十来匹,多则三五十匹的马用长绳穿成一长串,每匹马的脖子下都挂着一个大铃铛。

古道上多毒蛇瘴气和豺狼虎豹,马帮必须要结伴而行,他们将马脖子下拴上铜铃,行走时响成一片,可以起到震慑野兽的作用。“我爷爷是民国三十年代初的一个马帮老大,他经常骑的那匹枣红色马,是一匹健壮的识途老马,马背上插着有丹巴字样的马帮号旗。目的地的人们一般是看不见马帮的,只是远远听见悠扬的铃声在山间回荡,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于是大伙奔走相告:哦,是丹巴的马帮来了。

下午,我们乘车离开丹巴,开往此次藏羌茶马古道考察活动的下一站:康定。

丹巴女子用背篼装沙盖新房子。

三辆车子穿行于大渡河畔的崇山峻岭中,将所有美丽的山川碉楼抛在身后,留在各自记忆的储存卡上。我想,由于时代的进步、经济的发展和交通的便捷,今天的人们早已不需要茶马古道了,就算出现了那样的东西也只是矫情的表演,一如我老家长江三峡许多地方“重出江湖”搞出的川江号子,那几十上百人有腔有范的扎堆呐喊,其实很难触动别人心灵上的震撼和认同。大音希声,对茶马古道,对附着在上面的种种有价值的东西,通过遗迹踏勘,通过文献阅读,通过语言辨识,依然可以把藏羌历史上千百年来那坚韧悲壮的灵魂,复活在我们的心头,从而唤起我们对跋涉者先民崇高的致敬。华西都市报客户端记者 李贵平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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