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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昱说史|请刽子手数数,我头被砍掉后还能眨几次眼


来源:齐鲁壹点

1794年5月8日,大革命的熊熊烈火正在法兰西燃烧着,这一天,巴黎市中心广场上照例开始处决“反革命分子”。当行刑官念完犯人的冗长罪名后,宣布以法兰西人民的名义判处这位“伪学者、不劳而获的吸血鬼”死刑。新奇的是,这位“人民公敌”在听完审判后,转头向刽子手提了一个十分古怪的要求:“从来没有人知道人被砍头后还能活多久,我们能不能做个实验,当我被砍了脑袋之后将努力地眨眼,请刽子手先生数一下我临死前能眨多少下眼睛。这样,我的死也算换来了一项科学成果。”

原标题:王昱说史|请刽子手数数,我头被砍掉后还能眨几次眼

1794年5月8日,大革命的熊熊烈火正在法兰西燃烧着,这一天,巴黎市中心广场上照例开始处决“反革命分子”。当行刑官念完犯人的冗长罪名后,宣布以法兰西人民的名义判处这位“伪学者、不劳而获的吸血鬼”死刑。新奇的是,这位“人民公敌”在听完审判后,转头向刽子手提了一个十分古怪的要求:“从来没有人知道人被砍头后还能活多久,我们能不能做个实验,当我被砍了脑袋之后将努力地眨眼,请刽子手先生数一下我临死前能眨多少下眼睛。这样,我的死也算换来了一项科学成果。”

听到这里,你也许会晕,死到临头还不忘拿自己做实验,这到底是什么精神?这位“反革命分子”名叫拉瓦锡,是法国,也许是全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化学家。

图为拉瓦锡。

现代人一谈起科学革命,一般都把牛顿视为标志性人物。不过,这个观点在法国人那里一定说不通,在他们看来,科学革命的最大功臣就是这位拉瓦锡。法国人不仅在教科书里这么写,前总统密特朗甚至为此在联合国跟人吵过嘴。其实这种主张也不算无理取闹。数理推演和实验证明是现代科学的两大基石。牛顿的成就主要集中在“数理科学”方面,而“实验科学”方面,拉瓦锡是当之无愧的奠基人。他最早提出了近代化学意义上的元素概念,发现了最早的一批元素,写出了第一条化学方程式,更确立了一整套实验规范,今天你只要做实验,就一定得照着这位祖师爷定的规矩来。

那么这么伟大的科学家咋成了“反革命”了呢?这牵扯到一桩旧事,在法国大革命尚未爆发时,身为法兰西科学院院士的拉瓦锡收到了一份名为《火焰论》的论文,论文按今天的话说具有典型的“民科”气质。它用洋洋数万言一本正经地扯了个闲篇:作者认为物质之所以会燃烧,是因为物质中含有一种叫“火质”的东西,所谓燃烧就是将“火质”释放到空气中,当物质中的“火质”与空气中的“火质”均衡时,燃烧就停止了。

如果放在今天,这说法虽说扯淡,至少足够“开脑洞”,可以拿去当玄幻小说。不幸的是,放在拉瓦锡的时代,连“开脑洞”的优点都没有——它无非是“燃素说”的翻版。所谓“燃素说”,是早前人们出于直觉对物质燃烧提供的一种解释,在十八世纪的欧洲普遍到臭大街的程度,跟今天民科研究的“永动机”、“人体科学”啥的有一拼。

人家拉瓦锡是什么人?正是他发现了氧气,推翻了“燃素说”。你跟他谈什么“火质”、“燃素”糊弄得过去吗?拉瓦锡毫不客气地将这篇文章评价为“观点荒谬,且毫无新意”,可能是觉得这么说太伤人了,拉瓦锡还加了段附言规劝论文作者:搞实验是个门槛很高的学问,必须是受过教育,有高等智力、还得有巨额资金支持,一般人就不要瞎掺合了,有精力忙点别的正经事儿。

拉瓦锡的本意也许是为了作者好。不过,贵族大老爷出身的他显然不会安慰人,他的那段“附言”其实比评语本身更伤人。该篇论文的作者名叫马拉,正好是个外省穷苦出身的,靠自己奋斗一点点在巴黎打拼的青年,本想靠着这篇论文飞黄腾达,不想被拉瓦锡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在接到回信后,马拉没有像今天的“民科”一样一哭二闹三上访,而是很听劝地“忙点别的”去了——人家投身法国大革命,并混成了革命元勋。不过,功成名就之后,马拉没有忘记那位当年给过他“关键劝告”的拉瓦锡,说你拉瓦锡不是贵族出身吗?现在正好贵族的脑袋供不应求,您就来充个数吧。

法国大革命资料图。

尽管当时整个法国科学界都站出来为拉瓦锡求情,尽管拉瓦锡本人在法庭上乞求给他点时间让他完成正在研究的一项实验,但“革命法庭”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判处了拉瓦锡死刑,法官宣判时还说了句牛烘烘的话:“共和国不需要科学家,只需要为了国家而采取的正义行动。”此话与拉瓦锡的死一起名垂千古,因为它作为口号实在太典型了——那般的气壮山河,又如此的厚颜无耻。

据说拉瓦锡的脑袋被砍下之后,眼睛连眨了十一下才最终死去。而数学家拉格朗日对于这场实验的成本是这样估算的:“砍下拉瓦锡的脑袋,只需要不到一秒钟,但法国也许一百年也长不出这样一颗脑袋了。”而法国之后的历史上,也确实没有再产生过能与拉瓦锡比肩的天才——对于平生做过无数实验的拉瓦锡来说,这也是一场最昂贵的实验。

标签:拉瓦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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