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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说题铭(编辑札记)


来源:人民日报

这些题铭都不是阳明先生所写,他自己未留一字。倒是后人至此每每心潮澎湃,于是在石壁上一番抒怀。这让我想到,中国的每一座山,每一道水,每一座楼台,甚至每一个亭子,只要是历史遗迹或观光景点,常常都密布着这样的题铭。这种题铭要分开来看,有的确是可读、可赏的佳作,蕴含着丰富的信息与博大的心怀,直接间接地参与了人文景观的构建。但也有一些,容我直言,是内容平庸甚或仅仅“到此一游”式的题记,作者还往往酷爱在下方标记大名。我有时会不厚道地想,题铭于历史遗迹之侧,本身就是为了“留名”,为了让自己的名字随遗迹流传,那么,倘若

原标题:闲说题铭(编辑札记)

《 人民日报 》( 2016年04月21日 24 版)

前不久去了一趟贵州修文县,抽空拜谒了阳明洞。修文县以前叫龙场驿,是王阳明悟道之地。中国旧小说里,地名与人物常有宿命般的联系,比如《三国演义》里庞统殒命于落凤坡,盖因这地名“落凤”应了凤雏的“凤”字。龙场原本偏居西南一隅,名不见经传,谁知却是王阳明的福地,到了这里,心学便得到质的飞跃,王阳明作为哲学大家的地位再不可动摇。

我原以为“阳明洞”至少也得是个小院的规制,方足以勉强容纳一代大家。等真正走到洞前,才不禁暗暗心惊。哪里有什么院落?分明就是一个喀斯特地貌的原始山洞,洞口呼呼灌风,洞内嗒嗒滴水,真难以想象王阳明曾在这样的山洞里栖身,那该是怎样的一种落魄与不堪?他在这样的落魄与不堪中“悟道”,又该是怎样的一种达观与坚强?然而,更加吸引我注意的,却并非阳明先生的达观与坚强——毕竟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国家不幸诗家幸”,遭际坎坷却换来了诗文鼎盛——吸引我注意的,乃是洞壁上密密麻麻的题字与刻铭。

这些题铭都不是阳明先生所写,他自己未留一字。倒是后人至此每每心潮澎湃,于是在石壁上一番抒怀。这让我想到,中国的每一座山,每一道水,每一座楼台,甚至每一个亭子,只要是历史遗迹或观光景点,常常都密布着这样的题铭。这种题铭要分开来看,有的确是可读、可赏的佳作,蕴含着丰富的信息与博大的心怀,直接间接地参与了人文景观的构建。但也有一些,容我直言,是内容平庸甚或仅仅“到此一游”式的题记,作者还往往酷爱在下方标记大名。我有时会不厚道地想,题铭于历史遗迹之侧,本身就是为了“留名”,为了让自己的名字随遗迹流传,那么,倘若面对遗迹,遥忆斯人,的确是有所感悟,有所发见,然后题石刻铭,以文字或书法为之增色,倒真不失为风雅乐事。但如果暂时没有,恐怕也无须勉强为之,留历史遗迹一个清白之身,亦不失为自己的一种藏拙之道。

听说,还有一些景点,不惜重金聘请“文化大家”为之写赋作文,以增风雅。这样的赋与文我们也读过一些,却发现常常是华丽而空洞,缺乏真情实感。窃以为它们并不比那些“到此一游”式的题记高明多少——两者相比,一个是身临其境了,一个可能还没有;但却一样的缺少真实感触,一样的只为刻铭而刻铭,或为作文而作文。

(张 健)

标签:书法 诗文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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