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家暴法》今日实施 同性伴侣更易遭受暴力

作者:郭睿

2016-03-01 第487期

2016年3月1日,中国第一部《反家庭暴力法》开始实施,该法的亮点在于,不仅保护婚姻关系中的个体,也纳入了"共同生活的人"同样进入受保护范围,并增设了"人身保护令"。

2016年3月1日,中国第一部《反家庭暴力法》开始实施,该法的亮点在于,不仅保护婚姻关系中的个体,也纳入了"共同生活的人"同样进入受保护范围,并增设了"人身保护令",如果遇到家暴情况,当事人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请"被保护",如果当事人没有能力自己申请,其近亲属、公安机关、妇女联合会、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救助管理机构也可以代为申请。

据最高法2015年统计,全国约有24.7%的家庭存在不同程度的家庭暴力;近10%的故意杀人案件涉及家庭暴力。人身伤害仍是家庭暴力的主要形式,精神暴力、经济控制、性暴力等问题也在逐渐凸显。根据反家庭暴力立法民间倡导工作组发布的《亲密关系中的暴力调查报告》显示,同性恋、双性恋群体的身体暴力发生率与异性恋群体非常接近,在严重的心理暴力方面,同性恋和双性恋群体的暴力发生率显著高于异性恋者。

出于文化、社会原因,性少数群体在遭受暴力后,向外界求助的机会更少,一面承受暴力的污名,一方面承受性少数的污名。在异性恋家庭中,女性遭到家暴常常会回娘家,向亲属、妇联或法律寻求帮助,但对于性少数群体,爱和伤痛更"不可见",但这往往为暴力提供了更隐蔽的庇护。《反家暴法》的实施,或许有助于改变这一点。

凤凰网对话徐玢,解读《反家暴法》与同性恋群体的关系。徐玢是同语NGO创始人,从事多年同性恋平权、反家暴立法倡导工作。

(徐玢,图片来自网络)

对话/郭睿

如果《反家暴法》不包括同居暴力,是重大缺失

凤凰资讯:你怎么看待即将实施的《反家庭暴力法》中纳入了"共同生活的人"?

徐玢:国际上家暴法的发展,它其实肯定是包括更广泛的亲密关系,亲密伴侣关系暴力的。因为在国外已经有很多研究都指出来,同居暴力一般还会比婚姻的高一些,对,然后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去年就确定就是看看中国的情况。就是中国因为好像我们非常惊讶地发现去年,就是我们在找资料的时候,发现中国没有,家暴研究都是作为婚姻中的,没有关于同居暴力的。

北京师范大学的王曦影老师,在亲密关系暴力方面已经研究了好多年,她的这个研究其实出来的数据,同居或者是亲密关系的暴力,也是比妇联的那个相关的婚姻中的暴力的数据高一点点,不是特别多,但是要高一点点,这个跟国外的一些国家的数据就是结果是类似的。这个同居是大部分人群都是异性的人群了,其实性少数毕竟人数上还少的。所以在这个意义上,当然现在性少数的伴侣,同性伴侣也是属于这个同居的人群。如果家暴法不包括同居暴力的话,其实是非常大的一个缺失。有很多的人可能受到就是跟家暴它本身是类似的,都是这种亲密关系的这样的暴力控制,以控制为本质目的然后施加的一些不同形式的暴力。所以我还是挺高兴最后我们现在的法律不是那么窄,只包括婚姻,它有一个广泛的包括,至少在法文上是有这样的空间。

期待《反家暴法》保护同性伴侣

凤凰资讯:你对《反家暴法》的实践有什么看法?

徐玢:在落实的层面我觉得是同居的,无论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的伴侣,如果遭受家暴,家庭暴力法特别的一个制度就是这个保护令。因为保护令它不在刑法里,它是针对家庭暴力或者说亲密关系暴力的特点,限制那个施暴者"不能贴近我"。我们就是在做家暴的就是支持的服务的时候,就相关的研究也显示其实物理空间的隔绝,让这个人,让你施暴者不能有机会接触到你,骚扰到你,对暴力的干涉还是有效的。所以这个保护令对处理家庭暴力或者亲密关系暴力特别重要。

那同居的人,如果遭受暴力,能够用保护令这样的很有力的工具,法律工具来保护自己,我觉得是对制止亲密关系暴力是非常重要的。所以这是我对反正最后出来这个法律的解读吧。

因为它(《反家暴法》)的第一稿只包括家庭,当时看到那个还挺着急的,因为我了解的,尤其是现在年轻人同居,其实不要说现在了, 90年代同居就挺多的, 80年代可能还比较争议,觉得非法同居什么的,改革开放以后就很多,是很现实的一个事情,不是说离大家都很遥远,同居暴力也是现实的一部分,我觉得是法律应该去面对和解决的一个问题。最后这个法案出来,我觉得真的会让很多人受到保护。当然这个保护我期待也包括同性伴侣的这样的情况。

凤凰资讯:至少从这个法条上看,它是一个中立的,就没有明确。

徐玢:它现在没有点出必须是(异性恋),没有排斥性的,它只要是共同生活在一起的人嘛。

(同性恋群体比异性恋者更易遭受亲密关系暴力,数据来源:《亲密关系中的暴力调查报告》)

多元性别群体比异性恋更易遭受暴力

凤凰资讯:从研究报告的数据上看,同居中的暴力比婚姻中的暴力更多,同性恋和双性恋这种多元性别群体遭受暴力的比例比异性恋还要高。

徐玢:从这个样本中中是这么分析的,但是我觉得像目前的这个研究是网络研究,所以研究样本的话是有一定的不可控性。在你援引这个相关的数据的时候要指出它的研究方法是什么,比如它就是一个网络样本。只能说从这次的调查中生成一个反应和呈现。另外就是从对比上好像高一点吧,没有高的特别多。

凤凰资讯:对,不是特别多,都是72点几,比71高一点。

徐玢:所以应该说是稍微高一点,但是其实也是还是很相近的,相比异性恋的那种。关键你这里看到的施暴率,然后受暴率,其实受暴率同性恋双性恋也比异性恋高一些,但它的差距会稍微就是百分比会稍微大一点。

凤凰资讯:就这种施暴和受暴的比例,这个是怎么统计,作为一个调查对象,然后就是来问我说,我是有可能是个施暴者还是一个受暴者是这样吗?

徐玢:这些施暴和受暴来自不同的亲密关系,因为家庭暴力或者亲密关系暴力,它显然是由权力控制的。所以呢,在不同的关系中,有的关系中你可能是属于控制方,但可能在别的关系中,也许人家比你还强,然后你被人家控制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就是说人没有那样绝对,就比如Ta就是所有的关系中Ta都是一个受暴者,Ta真够惨的反正,可能也有个别的是那样。那个施暴者可能Ta所有的关系他都是施暴者,可能也有。但是他们排除,尤其是当你把暴力的形式广泛化,就比如说Ta除了肢体暴力,还包括语言的暴力,精神暴力这些东西的话,也许一个人在Ta所有的亲密关系的经历中可能或多或少也有施暴的行为,也是有可能的。

性少数群体面临支持体系的缺失

凤凰资讯: 遭受暴力的性少数群体,特殊的困境体现在哪些方面?

徐玢:性少数群体,从我们的调查中更多的是反应,支持体系的缺失,就是更少。因为一个受暴者,,一方面当然Ta可能遇到一个施暴者,然后他们关系可能有这样的权力关系,但另一方面也是Ta周围的支持体系很缺少,所以Ta可能一直是处于相对非常弱势,前面能够获得帮助的情况下。所以在我们的很多的案例中,亲密关系伴侣发生争吵,或者甚至是有暴力的情况出现。一般的异性恋会去向家人求助,尤其如果是家人已经准许他们的关系,就是说已经批准他们的关系的话,那家人其实是一个所谓的娘家,对吧?是你最好的一个后盾或者支持,或者至少能帮助你调解,这个圈子能够跟那个施暴者沟通。但是性少数群体这块,同性伴侣的关系可能大部分没有跟家人说,因为如果跟家人说,那家人可能是要拆散他们的,很多原生家庭的暴力就是典型的,一对同性伴侣家人恨不得想方设法地让他们分开,支持体系的缺失是特别重要的一个缺失,是亲人的一个支持。而且亲人在性少数家暴事件中,不仅不是一个支持,甚至可能是你要小心提防点别让他们知道。所以这样里外里比起来就更弱势了。

中国人你也知道有一个观念,性少数也不例外,对于家庭暴力的认识,觉得"家丑不可外扬",Ta是不是有鼓足勇气能够跟一个朋友说呢,Ta跟朋友说了这个朋友真的能帮助他吗?一方面有羞耻感,一方面没有信心,未必能够获得外界的帮助。所以有可能,这俩人之间的矛盾就愈演愈烈,那施暴者受暴者他们就处于比较孤立的关系和状态中。我觉得这个部分是跟一般的异性恋会有点不一样的。

(性少数群体易遭受来自原生家庭的暴力,数据来源:《亲密关系中的暴力调查报告》)

亲密关系暴力的本质都是控制

凤凰资讯:你怎么看待同性恋和异性恋在暴力中的异同?

徐玢:我认为家庭暴力的本质是一样的。比如家长希望自己孩子,虽然是异性恋,我希望你跟这个人结婚,而不是跟那个人结婚。所以家长的控制,包括亲密关系暴力的本质其实是类似的,有很多异性恋的关系,一方缺少安全感,假如男方缺少安全感,觉得这女的条件很好,然后可能会跟哪个人跑了。其实很多暴力也是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中,所以在暴力的本质上,我认为是无论是同性恋异性恋,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具体的情况有它的特点。

比如同性恋伴侣有他们自己的一个处境和特点,然后城乡的伴侣,比如一方是城市,一方是乡村的,城乡差距也会造成他们那种暴力的特点。我觉得本质是相同的,跟权力有关,和资源有关,一个人如果有更多的资源,显得权力更大,也不必然,尤其是有不同因素交叠的时候。比如一个人挣钱多,按理说呢在家庭的地位更高。但如果她是个女性,她即使挣更多的钱,她也不一定在家庭地位高,因为性别是弱势,男的即使挣得不高,他也觉得是他说了算,因为跟这个性别文化有关。

凤凰资讯:你们的工作中,多元性别平权的工作,和反家暴立法的倡导,是同时进行的是吗?

徐玢:我们前些年倡导为主,因为正好在立法过程中嘛,虽然法律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我觉得有一个法律的保护还是很重要的。有一个很重要的工具你可以使用。所以前些年呢,更多的就是让立法专家看到性少数群体遭受家庭暴力的现实,包括这个社群在家暴方面的需求。性少数社群中其实每年都有家暴的案例,过去几年其实我们收到这样的求助,能够跟进能够提供有效的支持和服务,成功案例非常少,大部分案例我们都非常无助,尤其如果不在北京,在某个城市,那个城市中就连妇女的(公益)组织都没有,可能只有妇联,她们顶多去找妇联,但是妇联的情况也不好说,妇联也不一定有那个精力来去帮助一个性少数的案例,所以好多案例我们只能在网上做一些陪伴,做一些支持,但是你实际能够给人家提供的帮助特别少。

今年这个法律出来,法文上也有这个空间,我们希望能够加强实际的服务层面,如果我们接到个案,我们能够用比较专业的社工技能去帮助这个当事人,如果她需要法律的援助,我们可以联系律师,比较熟悉《反家暴法》的人,给她提供咨询。3月1号这个法文实施嘛,之后,在倡导的角度上我们还会做一些培训,希望这个法出来之后,从国家层面会有警察的培训、法官的培训,包括这个妇联的培训,做家暴社会组织的培训。那我们希望尽可能地多参加这样的培训,在培训中也能够让大家看到性少数人群的家暴状况。这是一方面,是持续会做的倡导方面。服务层面我们打算夏天开始。台湾就有这样专门的项目,一个妇女家庭暴力组织跟一个同志组织联合,做了一个专门为同志群体中遭受家暴的人提供服务,主要做的是亲密关系暴力。

凤凰资讯:那这其中,女同和男同的差异也很大的是吗?

徐玢:在婚姻关系中,女同跟男同的差异,比如在异性的婚姻关系中,我觉得它主要的差异是来自不同性别在婚姻中的差异,比如男性在婚姻中的角色,女性在婚姻中的角色会有差异。所以男同的话,顶多就是不跟女性发生性关系,女性可能表示主动表示很久,男同也都不理。但是拉拉就比较惨,就是男人会要的话,其实很多时候它还是会发生,其实婚内强奸一般应该是女同会(遭受)比较多,遇到男同顶多是他会冷淡妻子,但是不会被迫。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比如婚姻中一般女人被要求服侍公公婆婆啊,女性的传统角色,但是男性可能就不太会被要求这些,所以他们的角色会不一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是生孩子,对,反正男性他生理,不用真的经过怀孕的过程,那很多婚姻中的女方,她如果不愿意生孩子,她其实会遭到各方面的压力。

无论同性恋亲密关系是否得到婚姻认可,每个人都应该免于暴力

凤凰资讯:你们在反家暴立法的倡导中,有同志婚姻平权的部分吗?

徐玢:没有,这是一个很tricky的问题,当然就整体机构来讲,平等权是我们的一个重要的部分,但是平等权中有不同的权利,比如婚姻平等权一个,后面暴力也是一个,免于受暴的权利,所以家暴等于在这两个权利的一个交叠,它涉及到亲密关系的认可,也涉及到这么暴力。同性恋婚权,以前李银河老师提案的时候,好多年前我们就做过相关的一些支持性的活动,但我们在反家庭暴力倡导中,婚姻权并不是一个重点,我们重点是免于暴力。无论这个亲密关系是不是得到婚姻的认可,得到国家法律的认可,每个人其实都应该免于暴力。所以《反家暴法》我们看的更多的是暴力,而不是家庭的成员。

当然在我们做倡导的过程中,这个反对主要是来自于所谓的家庭,"同性伴侣不是一个家庭",所以不应该跟这个法律有关。这也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我们听到的反对,都是说同性伴侣在中国的法律上是不认可的,所以《反家庭暴力法》是关于家庭的一个法律,所以就不应该有你们的事。

凤凰资讯:那可能有一种观点,(反家暴和同志)没什么关系,得先去争取婚姻平权才能有反对"家庭"暴力的权利。

徐玢:当然不,当然不。因为在我们,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选择"家庭黑洞策略",我们不是做了比较法研究嘛,其实不仅是法律研究,进程的研究,重点就做台湾和香港,这两个地方都有相似之处,尤其是香港,香港就是反对同性恋的,包括反对同性婚姻的人特别多,就是台湾同性恋提案已经在法院读了,它已经在立法进程中。

凤凰资讯:台湾那个是叫多元成家吗?

徐玢:它有三套方法,一个是同性婚姻,一个是伴侣法,还有一个多元家庭。它都是或多或少跟亲密关系法律认可有关,尤其是同性的。但是香港还愿意给到(家庭)内部,所以香港其实反同的人更多。当年香港的《反家暴法》修订的时候,他们的争议就在这里,同性伴侣不能叫家庭,一模一样的反对。香港修法的时候,它们家暴法的名字都改了,把伴侣单独地跟家庭并列,家庭不包括伴侣,对,伴侣是另外一种类型,当然好歹那个伴侣关系中包括了同性伴侣。

所以你如果看这个台湾跟香港,它们其实都没有同性婚姻的认可,也就是没有家庭关系的认可,但依然他们在暴力方面保护同志的这种亲密关系,所以这是我们主要的倡导策略。所以我们在推这个法的时候,并没有主要推伴侣关系的认可,法律的认可,而推的是反家庭暴力。

我们觉得(同性)婚姻可能需要更漫长的一个历程,才能获得社会的认可和法律的认可,当然这个历程肯定是要不断推进,但是反家庭暴力法不必等那个婚姻的认可才推这个,因为免于暴力涉及到生命涉及到健康,更为紧迫。

你的世界一会儿明亮一会儿黑暗

凤凰资讯:你个人是怎么接触到反家暴工作的?

徐玢:从我正式接触这个工作是2007年,但看到这个(性少数)群体的亲密关系暴力,比较大的触动在2002年左右。

凤凰资讯:那一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徐玢:对,那年有特别的事情,我自己曾经亲身经历。

凤凰资讯:是受暴的一方?

徐玢:是,所以确实个人经历还是挺重要的,我觉得。因为那之前其实没有什么机会接触。

凤凰资讯:是很典型的同志伴侣暴力吗?

徐玢:我觉得实际上挺典型的,很多这种都是因为不安全感的一种控制,但当时我并不知道,对家庭暴力没有那么多了解。所以有很多传统的观念,"是不是我对她不好啊,所以这么对我","她这么对我是不是她不爱我"之类的,很多这种想法。所以我自己经历的那个阶段其实也是一个典型的,没有人能够帮助我,虽然网上有很多朋友。家人就更不用说了,家人一直反对我的同性恋生活。

那时候接触的就比如家庭暴力什么的,也都是跟男性的,所以说同性暴力没有涉猎,所以不太了解。后来开始做这个项目的时候才逐渐认识到,哦,原来如此。我的经历后来可以说非常典型,就是那个circle,家庭暴力的一个循环期。

凤凰资讯:暴力、甜蜜、平静这种循环。

徐玢:对,后来当我接触到这些知识的时候,觉得眼前一亮。如果不知道这些知识,就当时经历这些的时候,还是非常困惑,你的世界一会儿明亮一会儿黑暗,很典型。总的来说是很黑暗的。

所谓知识就是力量还是很对的,当我更多地了解亲密关系包括暴力,我也不太会再进入一个暴力关系,你知道怎么回事了。

在我经历同性暴力之前,我的个人生活生长环境,是一个没有暴力的,看不到家庭暴力的环境,对这一方面特别无知。

凤凰资讯:暴力有可能发生在任何人的身上。

徐玢:当我知道这个事的时候,有点像女权主义的东西,当你了解了一个事的时候,你看世界会不太一样,当我了解家庭暴力之后,发现怎么家庭暴力这么常见,特别普遍,包括我以前的朋友啊发小,其实她们的成长过程中都有,以前我都不知道,我们也从来没有聊过。

凤凰资讯:对,就是那个公正世界假设吧,我们可能一般会潜意识会默认为我们看到的世界都是美好而公正的。

徐玢:当时我试图想求助,但是因为对这个太不了解,不知道什么才能帮助我。如果现在回想的话,我一定会选择保护令。为什么我觉得保护令特别重要,当时我觉得我只要跟那个人有一个物理空间的隔阂,她不能够随时抓住我,不能强迫我怎么样。那样就会好得多,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如果当时有一个法律的手段能够帮助我,我是会用的。

(凤凰网:郭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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