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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水师沉舰曾遭国人盗捞 只为船上紫铜(图)


来源:华西都市报

中国海军史研究会会长陈悦透露,甲午海战后,北洋水师战舰残骸多被日军打捞、拆分,当做战利品陈列在靖国神社及学校和公园。而国内不法分子的疯狂盗捞则让这些英烈战舰在新时期再一次遭受劫难。据不完全统计,在黄海

考古队员对致远舰进行水下调查。

中国海军史研究会会长陈悦透露,甲午海战后,北洋水师战舰残骸多被日军打捞、拆分,当做战利品陈列在靖国神社及学校和公园。而国内不法分子的疯狂盗捞则让这些英烈战舰在新时期再一次遭受劫难。据不完全统计,在黄海海战中战沉的致远、经远、超勇、扬威四艘战舰中,至少有三艘遭遇过盗捞。

一块铭牌、一枚炮弹、一枚“江南制造总局”构件、几颗炮弹引信,还有一块已经布满海迹的煤炭,以及一段百年来流传在黑岛的传说,这些是经远舰留给我们最后的讯息,而这些物件竟然是因为一次非法盗捞出现的。

潮水退去,海风扑面。站在林永生塑像前,可远眺辽宁庄河黑岛海域。在距离这里5公里的老人石附近的海域,就是当年林永升和经远舰官兵血洒海疆的地方。

就在这个海域,经远舰的舰体曾被偷盗分子使用20吨重的大锤砸碎,被非法打捞上来的铜铁被以废旧金属的价格贱卖。

炮台铭牌来自经远主炮

经远舰曾遭非法打捞数月

主炮铭牌有中德英文字

当地人2000元赎回

在庄河黑岛,有关经远舰沉没的说法,已经成为当地百年来几代人口耳相传的共同记忆。

黑岛海面的老人石,距离海岸约5公里,这里就是经远舰的沉没之地。

2009年,黑岛海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艘从南方开来的大船停到了老人石头附近。当地文史爱好者赵克豪说,从当年7月起,这些操着南方口音的人就在船上架起了一座钢架平台,“用一个20吨重的铁锤向海里砸,然后再用大铲子打捞,一次就能打捞上几吨重的紫铜和钢铁,当时紫铜在市场上的价格非常高”。赵克豪说,在堆积如山的碎片中,有20多厘米厚疑似船体甲板的钢板,还有一些炮弹壳子,以及一些齿轮等部件。

直到数月后,这起非法打捞事件才引起当地有关部门的注意。而据当地和这群南方人有过接触的村民介绍,这艘非法打捞船来自福建,他们离去的真正原因是那个20吨重的“大铁锤”出了故障掉进了海里,因此才离开的。

作为一名文史爱好者,赵克豪曾有意留心过他们打捞上来的这些残骸。

“其中就有一个写着繁体‘炮台’二字的铜牌,在汉字下面还有两行洋文,引起我的注意,”赵克豪说,他当时花了2000块钱从他们手中买了回来。此后,赵克豪又陆续收集到一个刻着“江南制造”总局的铜件,还有一大块已经长着海螺的煤炭。

对于那块“炮台”的铜牌,甲午史专家陈悦表示,中间那行文字为德语,意思为“武器平台”,放在这上就是炮台的意思,下面那行为英文,意思也是炮台。“经远舰是从德国订购的,这块铭牌上有中德英三国文字,符合当时军舰的标识规则,”陈悦说,可以确定这块铜牌就是经远主炮的铭牌,“全国现在就这么一块啊。”

对于刻着江南制造总局文字的铜构件,陈悦表示那是炮弹使用的“底火”,装在炮弹药筒底部,是发射炮弹的一个重要部件。它也体现了当值江南制造总局的工艺。这次破坏性盗捞,成了确认经远舰沉没之地的确证,赵克豪听了只能苦笑。

 

江南制造总局制造的炮弹底火。

目击讲述

船面炮台等突出部分几乎被拆光

在黑岛,记者见到了一位曾和经远舰有过多次亲密接触的潜水员姜世卫。

姜世卫曾多次下潜到沉船位置。据他描述,沉船点距离老人石东1海里左右,舰体在水下12—13米左右,船体的绝大部分已经被泥沙淤死,露出的部分不到一米。整个船身呈侧卧,左舷在上,右舷在下。

姜世卫说,在船体可清晰看见当年被盗捞留下的不规则碎痕,船面炮台、桅杆等突出部分几乎被拆光,船内最常见的东西就是“炮弹壳子”,在船尾还能看到给经远提供动力的煤堆。

在黑岛当地另一个广为流传的一个说法是,当时在南方这次非法打捞中,盗船分子曾打捞出经远的主炮,但因为重量太重,以及炮台过于显眼难以出售,他们又把主炮扔回海里。

陈悦说,从目前经远舰水下的情况看,非常值得打捞,有关当年甲午海战的很多细节可以从经远舰身上得到证实或证伪,打捞经远意义重大。

致远舰

被日军掠走一门格林炮

在致远舰的考古调查过程中,曾发现一门11毫米的10管格林机关炮。

陈悦说,虽然同样沉没在大鹿岛海域的超勇、扬威舰也装备有11毫米口径的格林机关炮,但是他们装备的格林炮样式和致远舰上的相差巨大。

陈悦说,此次连带格林炮出水的还有完整的“铁猫”炮架,这种炮架为安装桅盘所用,大东沟附近的北洋沉舰只有致远有桅盘。

陈悦说,甲午海战后日本曾在致远舰上掠走一门格林炮,现在仍然存放于日本,具体位置在日本横须贺市的三笠公园。

此前在探访三笠公园的致远遗物时,陈悦说了这样一段话:“别的军舰的遗物像是碎了的钢板,你可以说它是遗骸,像这样的炮,这样的完整的一件东西,你就感觉它像是一个战俘,是被抓到这里的,再也走不了了。”陈悦透露,甲午海战中,北洋水师战舰残骸多被日军打捞、拆分,当做战利品陈列在靖国神社及学校和公园,120年前的屈辱依然在伤害中国人的感情。

“致远舰”机关炮被日军作为战利品在三笠公园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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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首次

华西都市报拍出经远残骸照片

去年8月,华西都市报记者来到辽宁黑岛,联合国内知名水下摄影师慨文,潜入海底,用镜头记录下了水下的经远舰残骸。这是继120年前“经远舰沉没”最后一张遗影后,关于经远舰最新的一组照片。经过120年的海水冲刷,当年雄壮的经远舰早已满目疮痍,舰体上布满了淤泥、渔网、海渍,以及早年一次偷盗性的打捞留下的累累伤痕。

对于这次海底拍摄经远舰,陈悦说,有两个首次,一个意义:“首次海底拍摄北洋水师沉舰残骸照片,首次发布经远舰海底残骸照片,具有重要历史价值。”

野蛮打捞

日本人把沉舰炸成碎片捞起

在丹东大鹿岛上,如今还有一个说法,1937年侵华日军曾到此打捞“致远舰”并炸毁三层,中国潜水员甚至从舱里背出“邓大人”。

由于此次发现的致远舰有被严重烧毁的痕迹,因此考古队员们认为上述说法可信,致远舰确实遭遇了日军的野蛮打捞。

但知名甲午史学者陈悦对此并不认同,陈悦认为根据目前资料的掌握情况,以及岛上居民口述内容可以确认,当年日军炸毁的不是致远舰,可能是另外一艘北洋战舰。

甲午海战中,一共有致远、经远、超勇、扬威四艘军舰沉没,除经远距离大鹿岛较远外,剩下三舰,不管是哪一艘都遭遇了日本人的野蛮打捞。日本为铜铁等原料两次打捞,除经远舰确定沉没在距离大鹿岛20多海里的黑岛海域外,其余三舰均沉没在大鹿岛附近海域。

65岁的于开臣老先生曾在大鹿岛村委会工作过,非常注意搜集岛上老人有关那场海战的描述。

于开臣说,1937 年—1938年日本曾两次打捞大鹿岛的甲午沉舰,以期获得铜铁等原料。

1938年4月,日本派出“安德丸”和“神甫丸”两艘打捞船来到大鹿岛,随舰而行有一名日本潜水员,还从庄河请来一名叫王绪年的潜水员。同时,日本还从岛上雇佣了时年23岁的李桂斌到船上给潜水员的氧气管加压打气。

如今,当事人李桂斌早已去世多年。据他生前回忆,日本人打捞的方式非常野蛮。潜水员下水时带着炸药,在船上安装好后,在水面引爆,然后再把炸成碎片的船体打捞上来。中国潜水员背出“邓大人”

日本人走后,王绪年留在了大鹿岛。于开臣说,当时王绪年惦记着船上留下的银子等财宝。

“有一次王绪年下潜,在一个密闭的舱内发现一尊金佛,带着金佛要离开时他发现里面还有一尊穿着官府的骨架坐在椅子上,随手扯了一下,一块骨头便掉了出来。”于开臣说,“受到惊吓的王绪年立即离开舱室,返回岸上,但一到岸上,王绪年就病了。”于开臣说。几天后,王绪年病好,在村民李桂斌和于永灵的协助下,他带着油毡纸再次下水,把舱内的遗骸连同官服包好后一起收殓到岸上,安葬在大鹿岛东口的一处山腰下,并在墓前立起一块木牌,上书:邓世昌大人之墓。

对于大鹿岛人坚持认为墓中之人是“邓世昌”的说法,陈悦说,根据各种历史档案都明确记载,邓世昌是军舰沉没时落水后、拒绝援救慷慨赴死的,“邓世昌是殉节于茫茫大海,怎么会在大鹿岛上有个墓呢?”也因为这个原因,丹东的文物部门一直未对邓世昌墓进行认定。

不过在大鹿岛村民看来,不管墓里是不是真的“邓大人”,“反正邓大人的民族精神已经融入我们鹿岛村每个人的心里。”于开臣说。

打捞致远舰,潜水员上船。专家的衣服上写着“打捞致远舰”。

打捞队船长揭秘18年前打捞致远号

张序三中将:“哪怕只剩一块铁,也要把它捞上来”

由于邓世昌和致远舰在国人心中的崇高地位,有关部门曾先后三次试图打捞致远舰。此外当地还传出数次打捞“谣言”。

第一次,在1988年,当时辽宁省文化厅筹集资金来到大鹿岛海域,在水下进行勘察时,一名潜水员不幸遇难,此次打捞就此搁浅。

此后,在1993年,国家文物局批准成立了“中日甲午黄海海战致远号战舰打捞筹备办公室”,但因资金原因,尚未启动就被迫搁置。

真正的打捞行动是在第三次,也是迄今为止声势最为浩大的一次。

成立“打捞办”

1996年,国家文物局批准成立“中国甲午黄海海战致远舰打捞筹备办公室”,指挥部就设在大鹿岛。

1996年12月18日社会各界人士座谈会后,中共中央、国家机关有关部门,各民主党派、社会团体纷纷致函打捞办,支持打捞“致远”舰,兴建中国甲午黄海海战纪念馆

这次打捞行动中,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中国军事科学学会副会长张序三中将为总指挥,下设总策划、领导小组、专家组、办公室,机构组成人员共30余人。并动用了国内唯一的流动舞台车,准备以北京为起点,行程1.2万公里,穿越68个大中城市进行宣传。

从1997年4月30日开始至8月29日,整个打捞历时122天。

据当时担任打捞队船长的大鹿岛村民马路臣向华西都市报记者介绍,为了此次打捞,北京、上海、辽宁等地都派出了各种专家前来参与,同时还调来了多种先进设备。

马路臣说,为了这次打捞,打捞办还制作了专门的制服,普通工作人员为红色上衣,专家为白色衣服,后面还印有“打捞致远舰”的字样。

这次打捞,马路臣的父亲马福生等老一辈船员也在船上,协助工作组定位沉船。“我父亲他们当年出海打渔的时候,经常会在传说致远沉船点附近被刮网,这些信息都成为工作组定位沉舰的线索。”

但在打捞初期,工作组的定位工作进展得并不顺利。当年曾被日本人拉夫打捞致远舰的李桂斌时年已经80多岁,在听闻此事后,表示:“我就是爬也要爬去。”李桂斌的这一举动,让打捞办的工作人员大为感动。

涉嫌“非法集资”夭折

当时工程总费用估算3000余万元。就在打捞办着手打捞时,国家文物局取消了“打捞办”,因为资金问题此次中标的打捞公司将国家文物局和东港市政府等单位向法院提起诉讼,此后又因参与打捞的“中国艺术研究院企业文化研究所”在东港宣传过程中向民众募捐,涉嫌“非法集资”等问题,这次沉舰打捞计划就此彻底夭折。马路臣说:“这次打捞真的很可惜,如果不是打捞过程中出现一些不规范的问题,或者如果国家能够掏钱进行打捞,现在致远舰可能早已出水了。”

在打捞之初,也有人表示,致远舰在海底可能早已零散,不值得打捞。当时张序三中将就明确回应说:“致远”舰官兵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团结奋战抵御外来侵略的爱国精神,我们捞的是民族魂,哪怕只剩下一块铁也要把它捞上来!

[责任编辑:PN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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