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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启福十年磨一剑 《义字五哥》讲袍哥往事


来源:重庆晨报

老万在北碚街上,身边有一些有故事的朋友,还带着一点袍哥范儿。他把他们的精气神,都写入了《义字五哥》。“有码头有乡镇的地方,就有袍哥。也有浑水袍哥吃血泡饭的,但这种打打杀杀的一般都做不大。一般都做正经事,下力的下力,做生意的做生意。”

原标题:万启福十年磨一剑 《义字五哥》讲袍哥往事

万启福近照。

1950年,万启福(后排右一)全家福。

万启福80年代在北碚开的紫砂壶店。

“我进城一下车,心子就紧一下,街上声音太大了,我们北碚没这么闹。”67岁的北碚区作协副主席万启福先生,带着北碚小城宁静老派的气息,吐槽到城头来有点“晕音”。老万是我多年老友,多年不见。这次见到,褐色衬衣口袋里揣着一包红彤彤的中华牌香烟,坐在他沉甸甸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义字五哥》后面。

这部袍哥题材的长篇小说,近日由重庆出版社推出,是老万十年磨一剑的心血之作,电脑手写板都写坏两三个。老万说:“现在袍哥已不在了,但重庆码头文化,袍哥的一些脾气还在:抑强扶弱、耿直义气、宁输个脑壳不输个耳朵,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

万家

老万出生在北碚一个袍哥人家。他说:“我们万家是北碚土著,300多年了,现在六支,天府、歇马、姜家、龙凤桥、静观、城区,占北碚人口六分之一。我是龙凤桥这一支,12代了。”

爷爷是小商人,死得早,父亲万继学开红锅馆子,也卖点海参鱼翅。“他嗨(参加)袍哥,最先就是五哥,后来嗨到三爷,就是钱粮师爷,相当于意大利西西里黑手党的司库。他有一回到重庆跑码头,去烂赌,输了一堆大洋,回不去,只好托人带信叫我妈拿钱取人。他当厨师,兄弟伙都佩服他,大气,屋里头经常有一两桌人吃饭,都是街上的穷人。”

老万的父亲,虽然像小说里面的岳桐那样嗨过五哥,仗义疏财,但他没能避过风险。“解放前一个北泉巡官,解放后任北碚公安局一个股长,派他手下一个兄弟来找我老汉要钱,没给,他就带人抄家。一抄,就抄出小包白面。我老汉说家里根本没这个东西,但他说我父亲是以贩养吸,判了7年,后来又加成10年,1960年从西山坪转到新疆劳改。最后刑期要满了,他坐的运货车翻车,就死在玛纳斯了。”

妈妈

爸爸开饭馆,其实一直当甩手掌柜,主要是妈妈打理。1955年代公私合营后,饭馆归入北碚饮食服务公司。妈妈周淑芳,是满园春的名厨,最拿手的是河水豆花。老万说:“她点豆花点得好。朱德到北碚,上面派小车接我妈去点豆花。1980年代出过一本《川菜烹饪事典》,上面收了重庆一些名菜,比如老四川的牛尾汤,北碚的河水豆花也收了。”查1985年重庆出版社推出的《川菜烹饪事典》“名菜”条目里,果然有河水豆花:“此菜为重庆北碚的风味菜,历史上制豆花用嘉陵江的洁净之水,故名。”

妈妈长得也标致,还有一款独家名菜,叫油炸抹桌帕。“她漂亮,说话、做事风趣,但哪个要想调戏她,根本不行。有一次碰到街上一个天棒到馆子,叫他点菜,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说要吃个‘随手’(堂倌搭在手上随时准备抹桌子的帕子),我妈一听,要得,随手抄起一块抹桌帕,甩在墩子上,快刀斩乱麻,斩成一堆渣渣,放在锅头,像炒菜一样,该放啥子,就放啥子。端上去,那崽儿吓得跑了,但还没跑到半路,就遭个人老汉押起来向我妈交账、道歉。”我妈说,“道歉可以,钱就不要了!”

袍哥

老万在北碚街上,身边有一些有故事的朋友,还带着一点袍哥范儿。他把他们的精气神,都写入了《义字五哥》。“有码头有乡镇的地方,就有袍哥。也有浑水袍哥吃血泡饭的,但这种打打杀杀的一般都做不大。一般都做正经事,下力的下力,做生意的做生意。”

他有个文友伍道明,北碚208地质队的工程师,曾经是一个小袍哥。“他10几岁就嗨了,在嘉陵江上游一个乡镇码头。曾跑几十里路,把一个菩萨抬到码头上的黄葛树下,引得路人来看,自鸣得意,也是迁翻得很。”

《义字五哥》小说中主角岳桐的第一份职业,是民生客轮上的护航。“相当于现在的乘警,危险,我家当时有个亲戚干这个,就死在水上。”岳桐很有女人缘,很像老万晓得的另一个人物。“我们北碚有个人姓刘,人很标致,走出来一看,完全是演员。拉手风琴、小提琴,在文化馆美工组,美术字写得又快又好。50岁了,西师还有个女娃儿很喜欢他,他拒绝了。他和我哥是西山坪街道农场的场友,我一些同学跟他学过琴。”

近年来,前有女作家吴景娅的《男根山》,现有老万的《义字五哥》,几代北碚籍男女作家吭哧吭哧推出一部部北碚峡石般沉甸甸的长篇小说,重现北碚这座早已面目全非的民国小城的美丽、哀愁和传奇,跟流经北碚两小时后就要汇入长江的嘉陵江一样,作为曾经落户北碚四年的居民,我真的醉了。

图/万启福

标签:重庆 北碚区 吴景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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