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何炅吃空饷”副教授：何炅应拿出工资退款证明

自5月13日，北外副教授乔木曝出“何炅吃空饷”后，他就一直陷入嘈杂的舆论漩涡之中。5月17日，何炅辞职，事件似乎到此结束。然而5月25日，乔木在微博上贴出第二篇文章《栀子花开也会谢，何炅欠我个道歉》，称自己在曝光何炅之事后遭到人肉，网友辱骂等网络暴力，甚至有网友威胁称要将其8岁女儿照片曝光，家人生活受到侵扰。

5月29日，在接受凤凰网专访时，乔木直言自己不满意何炅至今的回应，并质疑何炅退还工资是否有证明。“（事情）如果一定要有第三季，得何炅自己有个态度，也需要一些相关的退款证明。”

乔木并不讳言自己有私心，他觉得，“私心是最好的做事的动力，关键你的私心有没有跟公众道德相违背”。乔木说，何炅曾通过一位共同认识的老师私下里向他表示歉意，但这位自称有“真相癖”的副教授称，只有真相才是这次事件的最好结果。

“何炅应该有相关退款证明”

凤凰网：你之前说过，“举报何炅吃空饷”这件事会有第二季、第三季，这是什么意思？

乔木：这个事情外界有误读，如果要举报的话，一定得明确向哪个机构举报，我没有向哪个机构举报，只是一再说，他是一个公众人物，我们在公共平台探讨一个公众话题。而且根据我的经验，这种事举报的效果反而不好，举报了，最终还得回到学校查处，学校这么多年放任他，特别2015年清退“吃空饷”的运动中，又给他做了变通，这个举报就没有意义了。我觉得这个事情的示范意义，不在于举报，在于让大家讨论，因为他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占有公共资源，引起全民的警惕。

我最直接的证据是“工资在发编制内人员名单”，以及国务院的相关规定文件，当然还有一些人证。有些坐班的显然对他不满，一样是辅导员身份，你怎么在外面漂着，你能八年不来上班？过去七八年，换了四任校长，这个问题也是拖延好久，一直得不到解决，我想内部可能是无解了，就想通过外界推一下。

事实证明效果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他辞职了。我原来的设想是，如果证据确凿，他作为公众人物，第一次表态应该明确表示他错了，然后辞职，这个事就完了，这就是第一季。但是一开始他跟学校都是否认，说不是吃空饷，这就让我很尴尬，我就成诬陷了。我就要有第二季，继续出示证据，甚至不排除直接拿证据举报。还好，第二次他表态辞职了。

从我的感觉和一些迹象表明来看，他这个钱退没退是个问题，即使是说退，是2007年开始就退，还是说因为迫于压力现在才退，这个应该去采访学校或者何炅。我们的工资是中央财政划拨，专款专用，退是件很复杂的事。编制在你何炅的名下，工资卡也在你的名下，而且你八年没上班，总得担责任吧。现在看来，他没有任何内疚、认错，就是在表白、煽情，所以如果一定有第三季，第一，你自己得有一个态度；第二，可能需要一些相关的退款的证明。

凤凰网：你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保持热度？

乔木：我有三种选择，要么这事到此为止了，好多人劝我这么着了，毕竟我不是专门干这个的，也要考虑到学校的感受。第二，我不满意现在的结果，他这个情况不该是辞职这么轻描淡写，应该是被开除，开除跟辞职完全不一样，除了名声不好以外，开除是不能续交社保的，社保都得重新开始，那我就要正式向中纪委、教育部举报了。第三种，通过引发舆论的讨论，让他出示退款的证据。

到现在为止，第一个问题空饷解决了，最核心的是第二个问题，退款凭证。如果没退而说退，从法律来说就是犯罪，从舆论来说欺骗公众感情，那真的是大丑闻了。学校就更有问题了。

凤凰网：那这件事出来之后，校方有施加过压力吗？

乔木：没有。好多人问你不害怕吗？我说这个问题很可笑，我害怕我就不公布了，公布了我就不害怕，我又没做错什么事

凤凰网：之后何炅有跟你私下接触吗？

乔木：应该是前天，何炅通过某一位我们俩共同认识的老师，表达了善意，但是我没有接受这样的方式，因为你错了就是错了。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他跟我道不道歉，甚至不在于他认不认错，我有真相癖，我就想知道事实。事实清楚了，大家怎么看自然明白，现在遮遮掩掩，首先不承认吃空饷，迫于压力辞职默认，有没有退款，说的模棱两可。

你作为公众人物，应该对公众有一个态度，错了就是错了，说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以北外的名义谋求过私利，这个话是不对的。你在外活动的时候，照样说自己是北外的老师，甚至微博认证也是事发以后才改的。娱乐圈普遍学历低，浮躁，你挂个大学老师的名头，肯定身价不一样。

“骂人是最无能的表现”

凤凰网：网上曝光了很多你在微信群里的聊天记录，应该是你学生？

乔木：对，这个学生在我们群里，截图外传。那个群有一百多人，主要是研究生，还有一些本科生，有上班的，也有在校的。主要平时给大家提供一些就业、实习、租房信息，过年发红包，大家平时拉拉感情。后来这个群解散了。她公开了我的私人信息，还扬言要贴我女儿照片，我就给辅导员打电话了。

其实多数同学是支持我的。有学生跟我说，这件事我是支持你的，只是看一些人贴朋友圈骂你，更多的是在情绪化的东西，而且思考问题也不在点上，讨论的根本不是这件事情。

凤凰网：你接了多少个骚扰电话？

乔木：这两天少了，刚出来好多好多。这几天我做了屏蔽，要么响两声就断了，要么拿起来不吭声，要么骂个傻逼就挂了。一堆骚扰电话，有合肥的，广东的，湖南的。这个不惊人，我的邮箱每天都是骂，如果跟我认真探讨一个问题，我会回个信给他解释一下，上来就骂的，我就不理他了。还有一些支持我的，我也会简单的回一个谢谢。这个对我没有任何困扰，我本来就做舆论传播的，怕什么。

凤凰网：现在你就是妻子跟女儿，都还没太受影响是吗？

乔木：有一点影响，不大。

凤凰网：他们会有跟你抱怨过吗？

乔木：有啊，但是我做事，由于我的道理，尽量做解释，或者坚持，适当的做点妥协吧。女儿不知道这件事，是学校让她注意点儿，上学的时候，我们专门送一送，放学老师把她交到我手里。

主要最多的就是评论跟私信骂，骂的不可开交，好几百页。我那天调侃，互联网时代该用互联网思维骂人，结果还是那几句，没意思。骂人解决什么问题？骂人是最无能的表现。

凤凰网：在公布之前，有预料到最后会把自己和家人都卷入其中吗？

乔木：我预料到了，公共事件的讨论必然涉及到对人身的指责，但这么多人持续的围攻，倒是没有想到程度这么厉害。但我一点都不害怕，这个事情于私于公，我都站得住脚，但人们有时候把微博的舆论放大了，微博只是舆论的一小部分，你要看的是主流媒体，不管是新华社，人民日报，门户网站，专业评论员，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为什么不能有私心？”

凤凰网：在之前的访谈里你也提到自己有私心。

乔木：我不平衡，我一个教授现在走哪儿开会都被限制，你一个明星到处飘，而且其他老师也都不平衡，我们都坐班，凭什么吗？但这只是个诱因，慢慢就会升华，这涉及到一个社会公平，资源浪费，明星自律。公共话题的讨论，不要讲有什么动机，扯不清楚，犯罪都只讲犯罪事实，没法讲动机，太主观的东西了。

凤凰网：但很多人都质问你的动机。

乔木：你说炒作，是，为什么不能炒作？国家炒作，推广国家形象，我就不能炒作了？其实一定要说我什么动机，我希望把这个事造成有社会影响，于公来说引起大家的注意，于私来说，我希望我个人有社会影响，能重新进入主流舆论圈。这么多年我都淡出这个圈，一直在外面写专栏，只是影响小部分的读者。我想借这个事情，把他们吸引住，然后慢慢再讲我的理念。

动机这个东西很复杂，开始可能纯粹是私利，后来发现满足了一部分同志的呼声，再做下去，觉得跟公共利益有关，自我的合法性、合理性就会调整。我自始至终不回避我的私利，人有私利，私心是最好的做事动力，关键你的私心有没有跟公众道德相违背，有没有侵犯公共的利益。

这件事跟每个人利益都有关，好多人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觉得他吃空饷理所应当，这个是纳税人的钱。编制是公共资源，这跟户口、工资、补助、福利、医疗都是相关的，我们是不交社保的，退休以后财政给我们解决。大学里面有好多人是没有编制的。别的辅导员有意见，本来两个人干的活，你不来，人家一个人干，你说这公平吗？

凤凰网：那这次公共讨论，你觉得失望吗？

乔木：没有失望，挺好的，有点意外，就是我的学生中有撕裂；第二，我的家庭受到小的影响，其它都在我意料之中，没什么失望。反而觉得有惊喜，所谓的党报，跟都市媒体，和网站，在这个事情上是一致的。微博本来就一直分化的，你去看看所有骂我的人，有没有一个有身份的大V骂我？没有，我的粉丝虽然少，但是质量都非常高的，都是一些公知、教授、律师。

我本来就不靠脸蛋吃饭，不靠人数多少吃饭，我是靠道理吃饭，是靠思想和深度影响，何况这次人数上来说，也不一定说我是绝对的劣势。一个事情的成立，跟人数多少没有必然的关系，更不取决于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