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权与铁腕 普京传

原标题：强权与铁腕 普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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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罗克斯伯勒 著

胡利平、林华 译

从克格勃特工到俄罗斯总统，从矜持寡言到高调言辞，普京，世界对他的关注和争议从来没有停止过。他的铁腕、他的骄傲、他对西方的强硬态度，让他及其背后的这个国家成了一个谜……前普京新闻顾问三年贴身观察，首次全面记录普京个人经历及其执政生涯。

反腐斗争（1）

反腐斗争也取得过几个小小的胜利。2010年8月在克里姆林宫的一次会议上，总统办公厅监察局局长楚琴科向梅德韦杰夫报告对国家医院购买医疗设备进行审计的情况。他发现的问题包括买170台电脑断层扫描仪花了75亿卢布（2.5亿美元）——比出厂价高两三倍。此后，一批负责医疗采购的官员被起诉，不只是低级官员，甚至有总统行政团队的成员。其中莫扎耶夫和沃洛宁合伙对医疗设备制造商（比如东芝）进行敲诈，谎称它们上了黑名单，说它们的产品不能参加公共采购招标，而如果这些公司付100万美元，他们就能帮助把它们的名字从黑名单上删掉。东芝公司向警方告发了他们，沃洛宁后被判处三年徒刑。在另一起著名的案子中，国防部医务局局长别列维京因从一家电脑断层扫描仪的外国供应商那里收受16万美元的贿赂，于2011年被捕。

可是，有时似乎美国的立法（《海外腐败行为法》）比俄罗斯人更有办法揭露在俄罗斯犯下的行贿受贿罪。2010年，美国自动提款机制造商迪堡按照《海外腐败行为法》开除了俄罗斯子公司的5名高管，因为发现他们为拉生意给官员提取回扣。根据《海外腐败行为法》，德国的戴姆勒汽车公司被指控为争取俄罗斯政府公车的购买合同行贿超过300万欧元。购车单位主要是内务部、国防部和为政治精英服务的“特别任务车队”，由戴姆勒把贿金打到海外账户上。经过长时间的拖延后，2010年11月梅德韦杰夫总统下令对这起案件进行调查。

最为臭名昭著的是年轻律师马格尼茨基2009年11月死于监狱一案。他指控一些官员舞弊，而就是这些官员把他投入了监狱。马格尼茨基生前曾是英国赫米蒂奇资本管理公司的律师，该公司是俄最大的外国证券投资公司，创始人布劳德为俄罗斯吸引投资者贡献良多，并自诩为普京的支持者。他甚至赞扬逮捕霍多尔科夫斯基是清洁俄罗斯商界的举动。他在俄罗斯公司中推动良好的公司管理，打击腐败，以期提高这些公司股票的价格，增加赢利。2005年11月，他试图迫使对公司内部情况讳莫如深的苏古特石油天然气股份公司披露其所有权结构，结果被作为“威胁国家安全分子”列入黑名单，禁止入境俄罗斯。

次年6月，据赫米蒂奇的人说，一些腐败的执法人员突击搜查了赫米蒂奇的莫斯科办事处，偷走了报税文件和公司印章，策划了一起惊天骗税案，造成国家预算收入的重大损失。马格尼茨基在调查中发现，有组织的犯罪分子伙同腐败的官员使用偷来的文件进行欺诈，骗回了赫米蒂奇的三个附属公司上交的2.3亿美元税款。马格尼茨基刚刚正式举报那些查抄赫米蒂奇办事处的警察欺诈，同一伙警察立即逮捕了他，把他关进布特尔卡监狱。未受审判的他在污秽不堪的牢房里被监禁了11个月，身患重病却得不到治疗，直到他2009年11月死去。他生命的最后几个小时没有医疗记录，家人发现他的手指被折断，身上有淤伤。

这个故事是一个卡夫卡式的噩梦，本应捍卫法律的人却是不法之徒，被指控的罪犯反过来迫害指控他们的人。赫米蒂奇对此案进行了细致的调查，收集了大量证据，发现一个名叫斯特潘诺夫的人在海外银行有巨额存款。此人的妻子奥尔加·斯特潘诺娃是莫斯科第28税务局的领导，是她批准给那些假公司“返还税款”的。斯特潘诺夫家的财产估计有3900万美元（比他们夫妇共同申报的收入多1000倍）。他们在莫斯科的别墅价值2000万美元。他们在税务局中的同犯和与此案有牵连的警察也都个个腰缠万贯。比如，赫米蒂奇发现库兹涅佐夫中校警官（年薪1万美元）在逮捕马格尼茨基之后的那几年，家里增加了300万美元的资产。

赫米蒂奇提出的指控在俄罗斯没有得到调查。那些被指控犯下巨大欺诈罪又嫁祸于马格尼茨基的人仍然逍遥法外。有些调查人员甚至还受了奖，提了职。

2011年7月，美国国务院宣布禁止向美国认为与马格尼茨基之死有关的俄罗斯官员发放赴美签证。克里姆林宫不去调查赫米蒂奇揭露的案情，反而宣布要把某些美国公民列入黑名单作为报复。

在俄罗斯的低级官员中，贪赃枉法已经到了明目张胆、无所顾忌的地步。这种情况上延到什么层次呢？对于最高层的腐败，没有经核查的事实，只有数不清的怀疑猜测、小道消息、责难指控和间接证据。事实是，普京戴的名贵手表说明他的收入应该远多于他的工资，而且他毫不掩饰地公开佩戴名表。

人称消息灵通的政论家别尔科夫斯基曾语出惊人，宣称他有“证据”证明普京的资产达到400亿美元。据别尔科夫斯基说，普京握有苏古特石油天然气股份公司37%的股份、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4.5%的股份，还拥有他的朋友季姆琴科设在瑞士的神秘石油贸易公司贡沃尔石油公司75%的股份。这样的指称完全没有办法核实，而别尔科夫斯基又是自我宣传的能手。一位同普京和季姆琴科都相熟的著名俄罗斯企业家告诉我，说那些数字完全是胡说八道，普京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钱，重要的不是据为己有，而是控制权和关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