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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知青忆兵团生活:为躲蚊子爬上树方便


来源:凤凰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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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组1972年的知青上山下乡宣传图。图为一群女知青在每天劳动之前,地头在学习毛主席语录的。
这是一组1972年的知青上山下乡宣传图。图为一群女知青在每天劳动之前,地头在学习毛主席语录的。[详细]

有的人为了躲蚊子,爬到树上去大便。这太悬了,只因为上面有风,好受些。

核心提示:有的人为了躲蚊子,爬到树上去大便。这太悬了,只因为上面有风,好受些。

本文摘自:《我们曾历经沧桑》,作者:刑小群,出版社:浙江人民出版社

去了建设兵团

贺:1968年父亲受了冲击,我当不了兵了,就决定去黑龙江的生产建设兵团。生产建设兵团归沈阳军区管,全称是“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属于部队系列,对我们太有吸引力了。不是还有个“兵”字吗?我就报了名。那时也有去工厂的名额,去农村插队还没有开始,我们属于第一批上山下乡知青。记得那天我和父母说,要迁户口,父亲什么话都没有说,我母亲正在洗衣服,唉声叹气着眼泪就流下来了。我母亲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很少掉眼泪。她说,户口从北京迁出去,还能回来吗?不可能回来了!那时,户口在中国人心中是什么概念?迁了户口,这个家就算完了。母亲虽然伤心,但她没阻止我,她也没有办法,因为她是见过世面的人。我就迁户口去了。真正走的时候,我和同学王强说,到时咱们谁都别掉眼泪!

邢:家里人都去送你了吗?

贺:都到北京火车站去了。我母亲、父亲、弟弟都没有掉眼泪,但周围是哭声一片,嚎啕大哭啊。火车一开,我那位同学也绷不住了,大哭起来,我也哭了,但没让父母弟弟看见。那时候,为什么要到北大荒去?除了所谓的归属沈阳军区这个原因外,还有读过关于北大荒的课文啊!“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多神秘、多诱人啊!

邢:那时,对去兵团的也查出身,出身不好,还不让去呢!

贺:能去算是不错了。我实际是第二批。第一批是六月走的,比我们早一个月。我们到了建设兵团,已经是七月份,正是麦收的时候。

邢:刚去,你们过集体生活,可能还适应,但劳动能适应吗?

贺:先别说劳动,第一个受不了的是蚊子。蚊子、小咬蜂拥而至,蚊帐里也全是,每天被咬得一塌糊涂。住的条件也艰苦,都是睡大炕。但是,从内心来讲,没有动摇过。毛主席挥手我前进,天经地义。从懂事以来,我对毛泽东的指示是没有怀疑的;对林彪副统帅,也是无比景仰,他的故事也很多;对周恩来更是五体投地;对刘少奇,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因为刘少奇是白区的代表,而我们是红区出来的干部子弟。对刘少奇那样的“白区代表”,心里似乎有着天然的距离。所以,我上山下乡,没有人强迫,是我自愿去的。有没有不愿意去的?当然有。我们班一个同学,和我是非常好的朋友,八年不走。同学们一拨一拨地走了,他就是不走。他出身工人家庭,是独生子。八年当中他也没有工作。我探亲回家,他还找不到工作,他本来就比我大两三岁,我父亲笑着对他说:“你是坚持八年抗战啊!”但我能感觉到,这话使他很尴尬,很别扭,也许今天他都没有忘记。

邢:我觉得有些工人家庭出身的,有较多的小市民气。

贺:他的父母就是不让他走。由父母养着。现在看来,他们工人家庭更注重团聚的亲情,而不管政治上、生活上有多少压力。我们这些干部家庭的就不一样了,总是把“以革命的名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无视内心真实的感受。

邢:干部家庭出身的子女,受自己父母青年时代精神的影响较多。

贺:是的,你不能不承认,干部子弟有一种理想和激情。那时,如果工厂和兵团让我选择,我选择兵团也不选择工厂。

邢: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

贺:到建设兵团后,开始,我的表现是很不错的,我属于主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类的。

邢:那里有农民吗?

贺:所谓的沈阳军区生产建设兵团,其实就是一个个的农场。我们所谓的二十五团,过去叫七星农场,在富锦县。到了所在的十一连,过去就是一个村落。比一般的村子显得整齐一些,但还是土坯房多,砖房少。割麦子,过去在中学支农,就是一个礼拜的事,到农场,是几十天啊!最受不了的还是蚊子,白天都追着我们走。可有一个同学,皮肤很白,不知为什么,蚊子就是不咬他,太让人羡慕了。

邢:你们是挣工资吗?

贺:是工资。一个月32元5角。

邢:那总和农民不一样。

贺:在兵团有一点好,吃得不好,但能吃饱。劳动强度特别大,夏天割麦子,秋天收大豆,冬天修水利。扛一袋麦子一百六十斤,踩着踏板送到粮仓;秋天扛一袋豆子两百斤,我体重才多少?不到一百二十斤。冬天食堂往水利工地送的包子冻得和冰坨一样。我可以吃八个,吃十几个的也大有人在。我们干活从不偷懒,而且从心里看不起经常闹病的人。

我在一线干了半年农活,就被抽调出来学开拖拉机,就是那种“东方红”,54马力的,也是因为我表现好,能吃苦。我的师傅姓潘,还有一个老师傅,是潘师傅的师傅。他们都是20世纪60年代从山东支边来的。潘师傅对我很严厉,也经常骂我,但还算有分寸。老师傅对我很好,很和气。

开拖拉机最受不了的还是蚊虫。尤其秋天,收割了庄稼,拖拉机就去翻地。东北的秋天非常冷,但拖拉机发动机是热的,蚊虫都往这里聚集。我是一手握着操纵杆,一手打蚊虫。在东北,我宁愿过冬天,不愿过夏天。但是只能就这么一天天地熬着。

这日子虽说平淡,也经常有事。那时中苏边境非常紧张,我们动不动就搞军事演习,大半夜紧急集合,在雪地里跑步、卧倒、匍匐前进。知青之间也经常打架。北京的和哈尔滨的、哈尔滨的和天津的,知青之间的派系还挺多,经常发生冲突,但总体来讲,大家关系还不错。

1969年,发生了北疆军事行动。兵团担负修建“二抚”(从二龙山到乌苏里江边的抚远)国防公路的任务,二百四十多公里。兵团组建了很多连队,地方上也组建了很多连队,集中在一起修建这条公路。修路的人是从各个连队选上来的,我在其中担任排长,指导员叫邓灿,湖南人,是20世纪60年代的转业军人,很有文化,后来下放到我们这里。我们的劳动强度更大了,完全是在沼泽地和丛林中开路。前面刚开出了路,后面又翻浆,耗费着人力和物力。蚊子咬到什么程度?有的人为了躲蚊子,爬到树上去大便。这太悬了,只因为上面有风,好受些。后来又想出什么办法?拉个汽油筒,挖个坑横着放进去,筒上打个窟窿,谁要解手,就往筒里放一把干草,点着,让烟熏着自己的屁股,实际上整个人一起熏,这样驱赶蚊虫。

[责任编辑:周昂]

标签:兵团 蚊子 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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