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将军忆：陈诚的人一接受我的部队就开始吃空饷

核心提示：抗战胜利以后，我的部队也不让我自己带，交给陈诚系统的马励武，王耀武的部队则交给张灵甫。我原来部队的士兵都向我诉苦，说所有从前我定的规矩都被改掉，原先点名发饷，不吃空额，连排长另外给钱，现在则长官交代下来要有一定的空额，规矩一变，部队就无法打仗了。

本文摘自：《中研院口述历史系列第二辑》，作者：中研院近代史所，出版社：九州出版社

十三、杂谈我的部队

（一）人事

民国十九年中原大战期间，中央尚未派任军官入我部，都还是老部队。到了民国二十三年剿徐向前部时，中央即有调派少数军官进来，因老部队容不下这些人，先是政工人员，及副主官，如副团长、副营长之类。徐源泉用人大多是用引援进来的，有些是徐的湖北同乡，或是声誉好的，若要强加硬行调派是没有用的。我自己亲任部队长时，则硬要中央多分配一些军官来，我在陆大毕业后，当时我部已属中央部队，就极力要求中央多分配一些军校毕业生分发我部，因那时军校学生有限，分发采分配制，一个军仅分配几个，就要求中央军校教育长陈继承多分配给我一些。当时军校素质差强人意，都是老教官，程度不高，学生有些是高教班，调训生，所以军官学生分配进来，我都要考验一个月，在演习时考验他们指挥部队的能力，都不行，因为真正作战时，有人、物、技术等各种关系，在学校只学到一些原则，只是皮毛，无法实际运用在战场上，所以下部队都要重新学习实务，我就提倡一个口号“毕业不是学会了，毕业后才会学。”打仗时，士兵的死伤多，形成官多兵少的情形，我就将闲职军官组成军官队，新兵补充后，再给予实职。我人事任用也合理，升迁调补由主管决定，少校以上归军部管，少校以下全军轮流。负责人事、军械业务的军务处只办手续。升调官职的公文呈报中央，军委会铨叙厅核准后，我立刻予以补官。所以我部军官的官与职都是相称的，不像有些部队干部升职却未补官，等于未实授。

北方部队，像刘汝明、孙连仲和我的部队，老兵多，很有义气，班长大都为老兵，士兵称之为头目，很受士兵的尊重，部队团结，骁勇善战，还真的给日军一点苦头吃。抗战时期逃兵很多，都乱跑，禁止不了，流动的很快。当时的兵役体系不健全，由后方补充师、队解缴的兵都不监交，有些死的兵也要你点收。

我认为战争期间，应兵随将转，将领不宜任意调动。抗战期间，有时我直接指挥二、三个师，师长等干部熟悉我带兵的方法，若换人指挥，则不为所信任，有时结束一场战役后，我会离开部队，到重庆觐见蒋先生，若刚好有状况，则部队会慌乱地想撤退。我在青岛三年，看美军也经常换防，但长官的幕僚都是长官自己带来的，且美军讲究联队的历史，都有某种名称，如“虎队”之类，有联队的历史才能保持其光荣传统。清末民初的新军则讲究团（Regiment）的历史、团意识，团旗一直都保持不变。当时冯国璋的禁卫军（后改为第十六师）排长都是保定军校出身，或留德、日、法、美学生，服装、武器装备都很好，就像家庭一样，自认有其光荣的历史传统。但中央屡次改动番号，我的部队番号也是一样，抗战胜利以后，我的部队也不让我自己带，交给陈诚系统的马励武，王耀武的部队则交给张灵甫。我原来部队的士兵都向我诉苦，说所有从前我定的规矩都被改掉，原先点名发饷，不吃空额，连排长另外给钱，现在则长官交代下来要有一定的空额，规矩一变，部队就无法打仗了。

（二）整军、教育、训练

我对军队提出三个口号：一、超级求学，二、低级做事，三、安分做人。超级求学方面：一、学一定会。二、要不断地学。三、学会要能用。四、学会要教人，训练就普遍了。五、诚心教人，不要留一手。六、虚心受教。低级做事方面：一、一切为大众。二、一切抢时间。三、一切多检点。四、大事都由小事作。五、大祸要由小错防。安分做人方面：一、不自私。二、不自利。三、不说谎。四、不做假事。五、不取巧。六、不弄奸。七、不怕吃苦。八、不怕为难。战术上还要求四句话：一、打要狠--集中兵力打一点。二、守要稳--以攻为守，不挨死打。三、追要紧--以少兵力往敌人里钻。四、退要整--时时集合，时时停顿。

在军官教育方面，我在部队中开办军械、军务、人事、军医、军法等训练班，培训专业人员。我以一位同济大学毕业的任军医处长，经验老到，办军医训练班，招收中学以上的战地流亡学生为学员。中央有军医学校开班招生，要我部派一名，我就与军需、军务处长商议，若经费足够，就派十名去受训，他们说钱够，可再多送几名。通信、炮兵、步兵、军械、军法等干部也是一样，后方教育训练单位招生，就送他们到后方炮兵学校、步兵学校及成都高教班或有关单位去受训。调训是经常不断，每次派几十名去训练，有时多达数百人。调去受训时也很有组织，有带队官、经理官、风纪官等，都有安排，带到后方，部队军容仍很整齐，不会散乱。我军接受美援后，美军还将我军医、卫生等干部调到贵州受训。干部受训回来，我一定要让他们发挥所学。例如当时我军官兵都只有一两套衣服，冬服通常只有一套，所以官兵身上都会长虱子。后来有一位学卫生的干部回来，就用他的所学，在全军进行灭虱战。每连设澡堂，官兵洗澡时顺便将衣服泡在热水中，虱子自然被热水烫死，官兵也借机洗澡。此外还有营区环境及排泄物都用他所学的方式处理，医药也都要自己买。其他如学炮兵、通信等回来，也一样在演习时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