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关系问题根源在互信缺失

中越关系问题根源在互信缺失

中越关系近年来发展的进程表明,两国间存在的最大问题是互信缺失,即使中国彻头彻尾地帮助了越南,越南一些人也依然不信任中国。

从1991年开始,中越关系正常化已经23年了。四分之一世纪以来,两国政治、经济、文化交流合作全面发展,友好一直是主旋律,为两国的开放发展营造了一个和平与稳定周边环境。这对越南尤为重要。当然,在睦邻友好的同时,两国间也存在一些问题和消极因素,如两国贸易的不平衡、南海岛礁争端等。

贸易的不平衡主要体现越方的大量逆上差。2013年中国连续成为越南最大的贸易伙伴,双方贸易总额达到502.1亿美元,其中,越南从中国进口商品总额达369.5亿美元,出口至中国的商品总额达132.6亿美元,对华的贸易逆差达到237亿美元。咋一看数额确实很庞大,但深入分析就会感到并不是什么严重的大问题。因为越南进口的商品很多是生产资料和原材料,尤其是从中国进口大量的布料,然后加工出口成衣到欧美,再从欧美获得了大量的贸易盈余。2013年越美双边贸易额约为287亿美元,其中,越对美出口额237亿美元,进口额50亿美元,越南贸易顺差达187亿美元。由于越南的对华贸易逆差通过与欧美贸易的顺差得到弥补,越南整个贸易进出口大体是平衡的,这两年甚至有少许的贸易顺差。

南海岛礁争端确实是两国关系中存在的最大障碍,越南占据了29个中国的南沙岛礁,是侵占中国岛礁最多的一方。除越南外,菲律宾、马来西亚、文莱也侵占了中国的南沙岛礁。领土主权争端是结构性矛盾,难以在短期内得到解决,中越两国已达成共识,同意通过和平谈判来解决。

不管是贸易不平衡,还是岛礁争议,都是一些有形的障碍和问题,看得见摸得着,在两国关系中是可以解决或暂时搁置争议的。可见,这些是影响两国关系的重大障碍,但不是最重要的障碍。那么最重要的是什么?笔者认为,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是缺乏深层次的互信基础。中越要长期友好需要建立在互信的基础上。国与国跟人与人一样,打交道的前提是互信,缺少了互信,即使是好事,也会互相猜疑,不好的事就更容易走向对立了。

由于互信的缺失,即使中国多年来帮助了越南,也没有得到越南的好感,甚至到头来是以怨报德。在近现代的中越关系历史上,中国帮助越南抗法,使越南获得了独立解放,然后再帮助越南抗美,使越南获得了北南统一。这一期间,中国对越南是有求必应,越南对中国也几乎是言听计从。但是,一旦越南完成了独立、统一后,就上演了20世纪70年代下半期的反华悲剧。

20世纪20年代,广州是中国革命运动的中心,也成为越南革命者的摇篮。在中国共产党的帮助下,越南在广州举办了多期培养青年干部的“特别政治训练班”。随着革命运动的发展和干部准备有了基础,在中国共产党广东省委的大力帮助下,越南的三个共产主义组织1930年2月3日在中国香港的九龙举行会议,成立了越南共产党。越南共产党领导越南人民,取得了八月革命的胜利,建立了越南民主共和国。

八月革命后,法国人很快卷土重来,胡志明领导的越盟及其越南民主共和国政府被迫撤到越南西北一隅。为了支持越南争取国家独立和民族解放的崇高事业,新中国在面临各种困难的情况下,毅然接受越南的请求,对越南给予人力物力和军事上的无偿援助。中国应邀向越南派出军事顾问团,既在智力上支持越南抗法,也在物质上提供援助。越南人民军是在游击队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中国军事顾问团根据中共中央军委的指示精神,帮助越南人民军总部起草了《建设主力部队方案》和编制装备计划,起草了《战斗条令》《队列条令》和《内务条令》,制定了《各级政治机关和政工干部职责》《党委工作条例》和《支部工作条例》等文件,帮助开展了评功授奖、慰问伤病员、召开追悼会、管理教育俘虏、干部培训调配提拔等工作。帮助越南人民军建立与健全后勤组织机构,建立后勤规章制度,培养训练后勤干部。随着越南人民军的壮大,在中国的援助和帮助下,1954年5月7日,越南取得了抗法最后一个战略决战--奠边府战役的胜利,把法国人赶出了越南。

奠边府战役的结束后,美国破坏日内瓦协议的实施,发动“特种战争”,直接派兵来到南越,打“有限度战争”。应越方的请求,中国派出32万部队入越抗美。为了越南人民的民族解放和国家统一,中国的援越部队甚至献出了鲜血和生命,有1100人牺牲,至今长眠在越南的土地上。由于中国方面要求每位出征将士不论对自己的父母兄妹、妻子儿女,还是亲朋好友、恋人情人,一律保密,守口如瓶,所以尽管是如此重大的军事行动,但中国援越部队完成任务凯旋后,从未宣扬过这方面的伟大功绩。为了越南抗美战争的胜利,中国不仅派出部队入越作战,还对越在武器弹药、军用物资、后勤供给甚至作战人员等方面提供了巨大的无偿援助。据不完全统计,到1978年3月止,中国援越物资总价值达到200多亿美元,其中绝大部分是无偿援助,占93%。这些物资设备都是按出厂价计算的,如果按国际市场的交易价计算,则远远超出这个数目。令人难以想象的是,中国在严重缺少外汇的情况下,还千方百计筹集了数亿美元的外汇供越南使用,可见当时中越关系的密切程度。

中国帮助越南成立了共产党,建立了人民军,取得了抗法与抗美的胜利,实现了梦寐以求的独立和统一,恩重情深。1975年越战结束时,至少有320万越南人死亡。战争给越南留下了88万孤儿、100万寡妇、20万残疾人和满目疮痍的地雷区。但“有的越南人宁可相信曾经残杀了数百万自己同胞的美国人,也不相信中国人”。“在中国使馆外举行抗议示威的越南民众,他们对曾经侵略过自己国家的美国已没有仇恨,甚至连反感都谈不上。而对于中国,他们中相当多的人却认同”强邻须警惕“的说法,甚至成为‘中国威胁论’的赞同者。”

美国研究中越关系的著名专家、弗吉尼亚大学教授BrabntlyWomack说:“与美国相比,越南对于中国的敌意更深。”中越关系近年来发展的进程表明,两国间存在的最大问题是互信缺失,即使中国彻头彻尾地帮助了越南,越南一些人也依然不信任中国。

为什么越南一些人如此的不信任中国,主要是他们多年来没有一个实事求是的历史观,总认为中国千百年来就是侵略越南,即使当年交趾地区还在中国的版图内,中央政府与该地区之间的历史事件也认为是“反抗外来侵略”。这是不客观的,也是对发展两国关系极其有害的。

作者

古小松

古小松

广西社科院东南亚研究所所长,广西社会科学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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