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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忆父亲病重自己出差:不舍 但党的利益高于一切


来源:解放军报

迎面吹来的山风送来远处军营嘹亮的军号声,我感到,那是向我发出的战斗号令!我对哥哥说:“这里离不开我!你跟妈妈说一声,我对不起她老人家。我现在不能走,等演练结束了我马上回去。照料妈妈的事就拜托你和姐姐了!”说完,我就进入位置,指挥演练。

核心提示:迎面吹来的山风送来远处军营嘹亮的军号声,我感到,那是向我发出的战斗号令!我对哥哥说:“这里离不开我!你跟妈妈说一声,我对不起她老人家。我现在不能走,等演练结束了我马上回去。照料妈妈的事就拜托你和姐姐了!”说完,我就进入位置,指挥演练。

仓小宝绘图

文章来自:解放军报 作者:张烨 原标题:党的儿女听党话

我在北京学习的时候,哥哥从昆明打来电话,问我能不能提前跟他们一起回山西老家为父母扫墓。我拿着电话,半天出不了声。透过云雾,遥望南疆,父母慈祥的面容和关切的目光立刻呈现在眼前。亲切,温暖,爱。我在心里说,父亲,母亲,现在组织上送儿到国防大学学习,学业紧张,还没放假,儿不能跟哥哥姐姐回老家扫墓了,对不起,请你们原谅!

从战士走上领导岗位,42年的军旅生涯中,我不知有多少次这样向父母说对不起。

我的父母都是革命军人,父亲丢下放羊鞭投奔抗日队伍,母亲的家人因为她参加革命被杀害。不论是在硝烟弥漫、刀光剑影的战争年代,还是在保卫祖国、建设祖国的和平时期,他们像千千万万的党的忠诚儿女一样,默默无闻地为党工作,坚定不移地跟党走。哪怕在“文革”期间,父亲下放到“五七干校”养牛放羊,母亲靠给人家缝棉衣、糊火柴盒维持家里生活,二老仍对党忠贞不渝无怨无悔,为儿女树立了平凡而又不平凡的榜样。可以说,父母不但是生我养我的亲人,更是我最早认识的党的人。在父母含辛茹苦的养育和言传身教的启蒙下,我一天天成长起来,直到像他们那样投身部队,加入党组织,在鲜红的党旗下向党宣誓:我自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执行党的决定,永不叛党!

风风雨雨几十年,作为父母,二老对儿女的期盼和付出太多太多;作为儿女,我们对父母的眷恋和内疚太深太深。每每回忆,心里都很难过。哥哥的电话再次让我回忆起那些难忘的日子。多少思念,多少愧疚!

那是2002年2月初,当时我在云南任某集团军某师师长,根据计划正组织部队进行拉动和战备演练。一天,我的手机响了,是哥哥打来的,问我能不能回家过春节。我说因为战备演练不能回家。“你当过兵,应该理解!替我跟父母说一声吧!”

可是,哥哥却没有放下电话。我感觉不对,追问他还有什么事。哥哥这才说:“妈妈病了……”

我忙问:“什么病?”

“肺癌。”哥哥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似当头霹雳。我一听就着急了。

哥哥告诉我:“一查出来就是晚期了。妈妈怕影响你工作,一直让我们瞒着。可是,这两天她的病情很重。我担心老人过不去春节了。你能不能回来跟老人过个节,给老人留下个念想……”

听着哥哥的话,我眼前立刻浮现出母亲慈爱的目光。三个儿女中我最小,她最疼我。母亲已84岁高龄了,病情随时会发生意外。我应该回去!这样想着,我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的身边。就在这时候,阵地上传来枪炮声,演练开始了。

迎面吹来的山风送来远处军营嘹亮的军号声,我感到,那是向我发出的战斗号令!我对哥哥说:“这里离不开我!你跟妈妈说一声,我对不起她老人家。我现在不能走,等演练结束了我马上回去。照料妈妈的事就拜托你和姐姐了!”说完,我就进入位置,指挥演练。

2月17日凌晨3点左右,急促的手机铃响起。我赶紧接听,里面传来哥哥难过的声音:“弟弟,妈妈不行了!现在我们都在她身边,她总是念叨着你……”

我的心一下子掉进万丈深渊。“哥哥,你快把手机贴在妈妈耳边,让我跟她老人家说句话!”

哥哥把手机贴在母亲耳边,我大声叫着:“妈,妈,我是您的小儿子张烨,我马上回来看您,您一定要等着我……”

手机那头,没有回答。我清楚地听到了母亲吃力的喘息声。呼,呼,颤抖的,微弱的,又是那么强烈地震撼着我的心。母亲已经说不出话,但她又有多少话要对我说。这颤抖微弱的喘息,是母亲对孩子的最后呼唤。

“妈妈,您一定要等着我啊!”当天,经上级批准,我安排好工作,交班完毕后,立即驱车往回赶。但是,一切都晚了!来到母亲身边,已经去世的母亲,还眼睁睁地看着我!她不瞑目,她在等我。我一边哭喊着:“妈妈,儿来了!儿已经在您身边了……”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我的嗓子嘶哑了,泪水涌满眼眶。母亲似乎听到了儿子的呼喊,母亲似乎感到了儿子的抚摸。她慢慢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永远的。

母亲的后事还没有办完,我就接到组织上的调令,让我到重庆去任某集团军副军长。母亲的去世,使同样高龄的父亲受到沉重打击,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为了照顾父亲,我把老人从昆明接到重庆,住在自己身边。同时把妻子也接来一起照顾老人。为了尽快熟悉部队,我用了近一年的时间,跑遍营以上单位,很少有时间回家陪老人。

就在我下部队期间,父亲突发脑溢血,虽经医院抢救保住了性命,但半边身子却瘫痪了,从此不能自理。正在这时候,组织上又作出决定,平职调动,让我再回云南工作。短短时间内,我又要转回昆明了,不能把父亲一个人留在重庆。

看着卧床的老人,我真不忍心让他再受颠簸之苦。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咬咬牙,带着重病的父亲,一起踏上新的征程。当我看到年迈的老人在寒风中被抬上列车,当我听到原本铁骨铮铮的他在病中发出呻吟,我心痛了。我在心里说,父亲,我对不起您!

来到昆明后,我联系了医院,想给父亲好好看看病,尽尽孝心。就在这时候,2003年2月,组织上再次决定让我到新疆乌鲁木齐空军某部交叉任职一年。

家刚安好又要走。父亲卧床不起,妻子既要照顾父亲还要照顾自己的母亲(岳父已去世),孩子又面临高考。家里正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要远赴北疆,到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兵种,一切从头开始。说实话,心里真有点儿打鼓。

我来到父亲的床前,叹了一口气:“父亲,对不起,我又要离开您一段时间了……”

父亲立刻听出我的为难情绪,他支撑着爬起来。“怎么啦!想打退堂鼓?咱们一家都是军人,冲锋号一响,谁也不许落后!”他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用力向前一挥,“你去!不要担心我,家里还有你姐姐哥哥!”父亲坚定的手势,仿佛擂响进军的战鼓。

我是军人,我更是党员。党的利益高于一切!我在父亲的床前站了很久,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

打这以后,两年多来,根据上级的安排,我几次到四川西昌和云南大理等地,带领部队进行野外驻训和演习。来来往往,很少有时间回家照顾父亲。父亲的病越来越重,于2006年4月24日去世了。

在追悼会上,父亲身上覆盖着鲜红的党旗,安详地躺在花丛中。一个壮怀激烈戎马一生的老军人,就这样走了。是父亲亲自把我和哥哥送到部队参军的,他为我们付出了多少心血。后来,我条件好了,他不但没有享福,反而跟着我北上南下,颠簸不止,吃了不少苦。我久久地看着父亲,泪流满面地对他老人家说:“父亲,儿对不起您!”

疼我爱我的父母虽然离我远去了,但是,他们的音容依然留在我的记忆中,他们对党的忠诚永远激励着我!我时时以父母为榜样,告诫自己:党的儿女就是要听党的话。当组织决定与个人利益发生冲突时,坚决服从组织的决定。时刻做到,平时能干得出来,关键时能站得出来,危险时能献得出来。不辜负党的希望,也不辜负父母的重托。

这就是军人的家庭,这就是军人的儿子。我亲爱的父母啊,你们听到了吗?

[责任编辑:邹德怀]

标签:党的利益 父亲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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