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福东：“海天盛筵”卷土重来的背后

“天上人间”是一个过气的象征之地。在北京警方的打压之下，这个曾经中国最著名的夜总会，早已风光不再。被网友贴上“性都”标签的东莞也成为今年扫黄运动的重点打击对象，其一度公开泛滥的性交易一时半会甚难卷土重来。在刚刚过去的3月底，真正隐喻着中国新生富豪们迷乱性生活的，是海南三亚的“海天盛筵”。论高端大气上档次，或者作为一种集体淫乱的呈现方式，“海天盛筵”这个词汇经由多重传播所展露出的语义，都已非“天上人间”或“东莞”所能比拟。

“海天盛筵”在公共领域的盛名，主要是在去年奠定。网友曝光参展商为了拉拢广大高端客户，找来大量的嫩模，陪“富二代”与“土豪”们集体淫乱，亦有明星据传卷入这场风波。事发后，“海天盛筵”官方专门发声明撇清与淫乱派对的关系，今年主办方也多次为活动“正名”。但凤凰娱乐记者打入“外围圈”，通过长达近一个月暗访，与外围女及中介多番对话，近日得出的结论是：“海天盛筵”期间，“淫趴”与“外围女”卖淫依旧在暗地中火热地进行。

本届“海天盛筵”在3月27日至30日举行。在此之前，我所在的一个微信群，居然有人进行兜售：门票480元，四天通票1920元，VIP邀请函三万五千元。有邀请函可以进入派对，其他费用自理。卖票者声称有现场的“性派对”，呼应着此前的传闻。这人当然是个骗子，今年的“海天盛筵”派对现场，不可能有明目张胆的色情交易，任何对中国扫黄打非语境有基本了解的人，都可以做出这个判断。

问题出在凤凰网暗访获得的信息上。公开的派对，相信不会有公开集体淫乱的行为，但在会场之外的酒店宾馆密闭空间中，俗称“外围女”的真假嫩模们，则通过中介和朋友圈介绍，与多金男发生性交易。严格意义上，这样的状态和三亚及“海天盛筵”未必有太大的相关性。在外围女的日常网络中，无论是北京、上海还是厦门，都存在类似的行为。

按照凤凰网的报道，外围女有相似的特征，锥子尖的下巴、假胸、自拍各种裸露照、微博加V认证、动不动就在朋友圈晒各种名牌包，超过八成的几率都是外围女。不过，虽然看上去都是白富美，但事实上，她们大多来自农村；教育程度不高；非外界想的拜金，会因房租太贵而住在一起；因iPhone价钱太贵而买国产手机；攒了钱也会寄回家里，只是背弃正常道路，选择了携手赚快钱。

这些当然只是对“外围女”一个侧面的描述，事实上她们当然有来自大城市的人，拜金者不在少数，因赚钱快，有些人真的晋身为白富美了。赚了几年钱之后，就想方设法将自己洗白从良。对那些履历不详的白富美，单身男人现在已经学会打一个问号。“天上人间”还是一个标杆的时候，它是权贵放浪形骸之所，与会所外形成隔绝的两个世界。东莞被冠以“性都”名号，则意味着性产业以遍地开花的方式成为一个城市的支柱，墙内墙外已无太大区别，不同阶层都可以获得适合自身的满足方式。“外围女”崛起，则呼应着社交媒体的兴起，体现了卖淫者迎合金字塔尖多金男欲求的努力，它不仅提供不同于普罗大众的精英性消费需求，同时也把“外围女”自身打造为一个圈子内的“自媒体”品牌。这种转变背后，是中国地下性产业发展的轨迹图谱。而除了运动式执法，官方对此显然还缺乏明晰的应对之策。